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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洛狄忒直奔医院,却发现母亲正握着父亲冰冷的双手。他已于一个小时前离世。

一开始,母女二人都因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不知所措,可她们很快就被悲痛和文书工作淹没了。她们知道在塞浦路斯如何安排丧礼,可此时身在异乡,要安排的事情太多,手续烦琐,复杂至极。特里福纳斯在附近的希腊人社区里有很多朋友,他们全都过来帮忙,女人们忙忙碌碌地做饭,男人们则提出了合理实用的建议。

萨瓦斯在三十六个小时后才来。

“亲爱的,我很遗憾。”他这话说得一点用也没有。

为什么遗憾?她不明白。为他不让她来见父亲,以致他们父女未能见到最后一面?为此,她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母女俩的眼泪从未断过,她们的哀悼中充满悲痛。萨瓦斯没有和她们一起伤心。

丧礼之后的几个星期里,萨瓦斯来来走走,只留下阿芙洛狄忒陪伴着母亲。每次他离开塞浦路斯,都很放心酒店的管理工作。马科斯很清楚他对打理酒店的要求,就连科斯塔斯也不如他。

四十天的追思结束后,该宣读遗嘱了。特里福纳斯给妻子留下了大笔财产,足够她今后衣食丰足。他有三个姐妹仍在人世,住在塞浦路斯,他给她们各留了一小笔遗产,然后把在日出酒店的股份留给了女儿。没有别的安排了。

“其他那些金融财产呢?”

“萨瓦斯,不要为了这些事生气,”阿芙洛狄忒试图安抚他,“他给我们的生意投了很多钱,或许他只有这些了。”她更在乎的是人的离世,而不是赚的钱没了。

“他一直在做出口生意,我很肯定。港区里的集装箱上都印着马基迪斯的字样。”萨瓦斯说,丝毫不掩饰他的失望和怀疑。

日出酒店来年夏天的预订已经满了,他曾和岳父通过长途电话,商量重新开发天堂海滩宾馆。特里福纳斯答应投资。一家竞争酒店正在建设当中,萨瓦斯知道他们即将被超越,所以很烦恼。如今遗产又这么莫名其妙地没了。

阿芙洛狄忒知道丈夫在想什么。低落的情绪像棺罩一样笼罩着他。

她的全部心思都在母亲身上,她建议阿耳特弥斯和他们一起回塞浦路斯居住。事实上,她和萨瓦斯都没有极力劝她,他们知道她伤心无比。特里福纳斯葬于索斯盖特,他的妻子想要留下来参加纪念仪式,而且她对塞浦路斯的感觉永远都不会改变。

追思结束后,阿芙洛狄忒终于回到了塞浦路斯。她发现科斯塔斯把酒店日常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可很显然真正管理酒店的人是马科斯,萨瓦斯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找到这样一个人是我们的幸运,”他说,“他是个人才。酒店的财物事项他控制得很好。员工喜欢他,客户喜欢他”

“布鲁切梅耶夫人很喜欢他,”阿芙洛狄忒插嘴道,“有时我觉得他在哄骗她”

“阿芙洛狄忒!他当然不会这么做,别乱说!”

那人在副手的位置上干得有声有色,阿芙洛狄忒很讨厌她丈夫一向听不进任何不利于这个人的话。

悲痛之下,她不满萨瓦斯阻拦她去看望父母。连最后的道别都没做到,她心里充满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