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第2/4页)

这样的难堪,韩夫人受了无数次,后来索性称病不去韩老夫人院子里请安了。话一传到韩刺史耳中,又成了韩夫人不敬父母,早上安都不去请,还没柳氏一个妾懂事。

听了吴嬷嬷这一番话,韩刺史一时间也僵住了。

他原本因为那一巴掌对韩夫人愧疚不已,现在脑子里只剩“柳姨娘的兄长向孙府传信,贵人险些遭遇不测”这句话。

若是吴嬷嬷所言不虚,想起昨日孙府的官兵突然前来围了韩府,韩刺史就脚底有些发软。

泄露圣踪,还险些让皇后遭遇不测,这得多少个脑袋才够砍?

他忙问吴嬷嬷:“柳氏兄长向孙府传信?嬷嬷可有证据?”

吴嬷嬷觉着韩刺史这时候还在想着保全柳氏,竟说出了和昨日柳氏兄妹一样的话,她气得不轻。

韩夫人听到这句时,脸上最后一丝悲伤也没有了,只剩下无尽自嘲和苦涩。

昨日叶卿一说,她自然派人前去搜了柳氏兄长的住处,果然搜出了不少罪证。

她代吴嬷嬷回道:“柳姨娘兄长在赌坊欠三万两银子,柳姨娘便是搬空了她自个儿的院子,怕是也填不上他兄长欠的那笔银子。最终这笔银子是孙府出面划去的,担保书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上面还有柳姨娘兄长的手印。”

韩府跟孙府素来没交集,孙府却帮柳成还了这么大一笔银子,若说柳成跟孙府之间没点什么交易,韩刺史自己都不信。

韩家百年清誉在韩刺史心中过了一遍,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他指着韩夫人:“这等大事,你不先通知我,反而先告皇后那儿去了?”

韩夫人闭上眼,眼眶里一直被强忍的泪还是在这刹那全涌了出来。

吴嬷嬷看得心底一酸,怒道:“昨日夫人得知柳姨娘的兄长去了孙府,察觉不对劲儿,就命小厮前来给您报信了,您若不信,不妨召来您的亲随小厮问问!”

韩刺史赶紧命人唤自己的亲随前来。

他的亲随长平是个极其会看人眼色的,进门就发现韩刺史跟韩夫人很不对劲儿。

见韩夫人脸颊还肿着,长平心口一跳,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他也听说了韩夫人罚了柳姨娘的事,心中猜测这二人约莫是为了此事吵架的。

韩刺史急得在屋中背着手走来走去,见了长平,张口便问:“昨日夫人派小厮前来传话了?”

小厮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觉,他迟疑了片刻答道:“是……是有一个小厮来过。”

韩刺史操起几案上的茶盏就砸向长平:“蠢货!怎么没给我说?”

长平下意识躲了一下,还是被茶盏砸重额角,瞬间就有鲜血溢出来,他跪地道:“主子饶命!因为先前柳姨娘派人过来传话,您大怒,小的这才没敢再报给您。”

韩刺史一听,心底怒意更甚,怒骂道:“好啊,你们一个二个的,如今是胆大能包天了,直接做起我的主了?来人,把这刁奴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长平跟了韩刺史也有些年头了,他万万没想到韩刺史会下这样一个命令,连忙叩头如捣蒜,哭道:“主子饶命!小的跟了这么多年,忠心耿耿,您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韩刺史怒急反笑,踹了长平一脚:“你让我饶了你?因为你的自作主张,现在整个韩府能不能保下来还不好说,谁又来饶了我?”

最终长平惨叫着被拖了出去。

韩刺史这才看向韩夫人,努力缓和了脸色:“婉清,底下的人自作主张,你派人给我传信的事,我是真不知晓。”

韩夫人被打的脸颊还火辣辣疼着,她望着韩刺史,本以为自己会难过,但方才哭过一场后,她突然觉得自己内心一点情绪都没有了。

若说有,便是她觉得眼下韩刺史这幅做派,看着可笑又可悲。

当年韩家上门提亲,她隔着六叶的花鸟屏风偷偷看过他一眼。彼时那个少年意气风发,充满书卷气的眉眼温和却又带着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