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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磊觉察出她有心思,还当是学校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是不是合同快到期了?”权磊轻声问。

左岸点了下头,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还续不续签了?”

“不知道,还没想好。”

左岸正为这件事苦恼,学校方面当然没问题,已明确表态希望她留任,是她自己有顾虑。自上次“通报”事件,还有搜查公寓的事,左岸总感觉有些别扭。以前每次来学校,会有一种亲切感。现在只要远远望一眼校门上面“蓝城大学”几个字,就会引起一种孤独的感觉,脊背上掠过一种不舒服的震颤。她太不喜欢这种感觉了,从心往外不想再续签合同。但是这样一来就得离开蓝城,和母亲回北京。母亲早就想回北京,是自己硬留她住下来。虽然术后视力恢复不错,但身体大不如从前,经常丢三忘四,神情恍惚,这种情况下身边怎么能没人?惟一的办法是和学校再签合同,借口工作走不开,把她留在蓝城,和自己同住。

“我想,还是签吧,再签一年。”左岸自言自语地道。

权磊见她有些不情愿的样子,就道:“不愿签就算了。做自由职业者,或者到我这来。”

左岸瞟了他一眼:“去你那干嘛,我又不懂电脑。”

“谁让你做电脑了,我可以搞个文化公司,让你来做。”

左岸皱了下眉,不以为然地道:“我对经商不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难道打算做一辈子教书匠?”

“才不会呢。我想好了,最多再教5年,35岁退休。”

“35岁,太早了吧?那么早退休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无所事事。”

“无所事事?就你?”

“我怎么了?王尔德说,无所事事是贵族的特权,也是我的奋斗目标。”

见权磊半信半疑,左岸解释道:“也不是真的什么不做,只是不用为生计去做。拍自己喜欢的照片,画自己喜欢画的画,不用考虑市场销路。”

权磊点点头,用充满爱怜的目光看着左岸,“如果喜欢,现在就可以这么做,不用担心钱,我可以给你。你能花多少?公司每年赞助希望工程的钱,拨给你点儿就够了,让你专心搞艺术。”

左岸默然不语。她知道权磊说的是真心话,国外许多艺术家就是靠企业、财团的基金养着,潜心创作,不用考虑市场。往往这种情况下,才能创作出真正有价值的艺术作品。她何尝不想这样!可问题是他们是情人,如果不是情人关系,他还会捐吗?如果因为情人关系才捐,那么整个事情就变了味。

左岸不愿再想下去,有些事情—特别是情人间的事—还是模糊一点好,想的太透,反而没意思。于是把话题转到权磊工作上。

“上市材料快做完了吧。”

“嗯,下周就报到证监会,到时候我也得跟着去。”

“那-”左岸试探着问:“酒店房间该退了吧。”

权磊摇摇头,干脆地道:“不退。我不定什么时候还住呢,这样我们见面也方便。”

“你-”左岸顿了一下,终于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你老在外面住不回家,她会怎么想?”

“她能怎么想,这是工作。”

“你以为她是小学生啊!鬼才会信你的话?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权磊斜眼看了左岸一眼,轻轻点了下头,简略向她讲了一下公交车事件。

左岸听了,不禁为秘芸抱不平。

“这怎么能怪她呢!谁家不是没钱才贷款,有钱还贷它干嘛?陆文鼎是不想冒险,找个理由搪塞你。你想啊,这上市名额刚到手,材料还没抱上去呢,也不知证监会是什么态度,他怎么能一下贷给你一个亿呢?万一没通过,这么大一笔钱,他找谁要去?”

让左岸一说,权磊也觉的自己做的有点过了,但不肯认错,固执地道:“不怪她怪谁?人怎么不找别的理由?谁让她关键时刻拆我的台,家里又不是没钱,坐什么公共汽车!天生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