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关于信任(第2/5页)

有一次,莉比带着疲惫而忧虑的表情反复地询问托里·福斯特自己丈夫最近的活动情况。

“你真的觉得最近他有必要在门诊加班到那么晚吗?”她问道。莉比勉强才让自己没有提及吉尼·约翰逊的名字。她思忖着为什么自己的丈夫会失宠离开大学医学院,并停止了自己报酬丰厚的行医工作。“对于他全身心投入到性爱工作上我感到很不舒服。”莉比告诉他说。

在他们的交谈中,莉比想知道比尔是否在拿自己的医学生涯,以及暗中——虽然没敢直说——拿他们的婚姻冒险。

托里语重心长地向莉比保证说她的担心是没有理由的,并强调说比尔是值得信赖的人。

“他们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渐入佳境,”福斯特解释说,“比尔所做的事是合法的,而且非常重要。我非常肯定你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对于托里的回答,莉比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或者也许她自己更清楚,只是决定不再盘问他们从前的邻居,他显然在专业上非常尊重比尔,无法看清他的真面目。托里和比尔信任的其他董事会成员都证明除了莉比之外,比尔在门诊没有任何其他个人问题。“老实说,关于所发生的事,我有点天真。”福斯特数十年之后承认道。“她担心比尔的工作以及它对比尔个人方向的影响,特别是和吉尼一起。最后证明她的直觉是对的。”

每天黎明前后,比尔·马斯特斯都会在拉杜区湿漉的草坪以及空荡的街上慢跑,然后回家洗个澡,开始一整天的工作。他铁青色的面孔以及始终严厉的行事风格都散发出一种自律的气息,这是他从汉密尔顿大学足球队起就引以为傲的风格。据后来《大西洋月刊》(Atlantic)的观察描述说:“马斯特斯的表情总是生硬、尖锐,如同X线一样阻止着一切轻率,要求立马坦白。”被医学院非正式地驱逐之后,马斯特斯在门诊更加努力了,就好像要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来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失败者。“为了达到目的,他会做任何事——甚至是付出生命。”约翰逊解释说,“他必须赢。”

当该领域最有名望的杂志拒绝发表他的性爱研究时,马斯特斯一直努力尝试希望自己的文章被接受。他不断地给编辑投稿,直到一个很小的医学期刊——《西方外科杂志: 妇产科学》(Western Journal of Surgery,Obstetrics and Gynecology)——愿意发表他的文章。被最尊敬的同僚冷落让他狂怒。马斯特斯咒骂他们目光短浅的拒绝以及他们对他科学发现的草率忽视,他觉得这些发现足够赢得诺贝尔医学奖。“这的确是一个严重的打击,”数年之后他仍旧愤愤不平地写道,“对于研究资料的拒绝不仅是一次审查结果,而且也包含了对我个人品质的故意攻击。”《西方外科杂志》位于俄勒冈州波特兰的总部既没有同行评审也没有仔细阅读,但它的编辑罗伯特·卢瑟福医生因出于“好心”让他们的研究得以发表而成为了马斯特斯眼里的英雄。在美国妇产科学年会上,马斯特斯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在20世纪60年代早期的芝加哥大会上,马斯特斯被告知他不能在学会的前辈面前透露他们的发现。在一阵严厉的谴责中,他回忆说,“他们不允许我在学会常规会议时间里讨论我的内容(性爱研究)。”于是马斯特斯在大会指定的宾馆租了一个小套间,在大会休会期间做了一个即兴的陈述报告。“马斯特斯遭到了自己学科的可悲对待,虽然他们已经发表了许多他在产科及外科突破性的成果。”约翰逊回忆说,“没人想和性爱有所联系。”和自己丈夫一起参加了那次大会的桑德拉·谢尔曼非常惊异同行的反应。“他们连忙回避,就好像得了什么可怕的疾病一样,”她回忆说,“我当时心想,‘天哪,这些人怎么了?’这是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部分,他们(马斯特斯和约翰逊)能谈论这个并在这方面有所帮助是多么棒的一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