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白厅六月(第2/9页)

亨利·梅利维尔爵士检查着自己的手指。

“啊哈。我还期待着他那样做呢。他不是个很坏的家伙,提姆·埃默里不是的。实际上,我还倾向于最终让他离开呢;我对逮捕他一直很犹豫,直到他杀死了卡尔·雷格,只因雷格目击到他。脏透了。对他一时冲动杀了玛莎·泰特,我不大反感,不想看到他因为那个被吊死。但另一件事就太肮脏了……”

“无论如何,亨利·梅利维尔先生,大家似乎都知道了,他是用那辆怪车——水箱盖子上的银色钢铁人像砸死她的,我第一次看到那辆车的时候,它确实在那里(作者谨按:若读者对此有所疑问,不妨翻回第25页和第194页)。而他第二天开车去白修道院的时候,就换成了一只青铜鹳。虽然印象不深,但我当时确实留意到了。”詹姆斯·本涅特点头说,“不过,让我们跳脚的是,你怎么会全都知道?你最初是怎么识破他的……”

“而且,”凯瑟琳·博亨好奇地说,“既然你一直怀疑他,为何还假装让我们,去重演那场谋杀未遂的戏码呢?……”

亨利·梅利维尔爵士眨了眨眼睛。他用呆滞的眼神,看着这对激动得满面通红的夫妻,他们终究对死人的事情兴趣不大。

“那么,你们还是不懂,嘿?……我要设个陷阱,那是能证明他有罪的唯一方法。”亨利·梅利维尔爵士说,“我不大喜欢谈论这种事情。有趣得很,等一会儿,我有提姆·埃默里的供词,他临死之前录下的口供,就放在这儿的书桌某处。”

亨利·梅利维尔爵士喘息着弯下腰,一边在抽屉里摸索着,一边自言自语。然后,他拿出一沓用蓝色封皮,装订好的纸片,扫落上面的烟灰,用手掂量着。

“那真是人类的悲剧。我的意思是,孩子,曾是人类的悲剧。”亨利·梅利维尔爵士叹息着说,“文件编号几十几,打了一百多行字,纸上充满了‘我做了,我忍受着’这种整齐的句式,让你们几乎无法相信,有人能够忍受过去。我书桌里有一堆这些东西。但提姆·埃默里这个男人,确实在忍受着,跟在地狱一样。好几个晚上我都看到他的脸,我喜欢那场追逐和那局对弈,但不喜欢看到有人走三分钟,来到绞绳下面,尤其那个人可能是我的时候。孩子,那是最后且唯一反对官方惩罚的意见了。提姆·埃默里的问题在于,他太爱玛莎·泰特那个内心空泛,而贪慕虚荣的吸血鬼了。”

亨利·梅利维尔爵士说着,茫然地看着那叠纸,然后把它们推开。

“你们要问什么?……现在又是夏天了,这些日子,我有点心不在焉。

“哦,对了,我告诉你们,我是怎么发现的吧。一开始我没有怀疑他,一点儿都没有。一开始我到达那所房子的时候,把他当成不是凶手的几个人之一。你瞧,我听说了毒巧克力的事儿——我知道他送那盒东西,没有任何要杀她的意图。他没有。这是新闻广播员的诡计,他如实说,我也这么想。”亨利·梅利维尔爵士叹息着说,“我弄错啦。我把他塑造成一个紧张、卖力的家伙,如果犯了罪,在他亲口承认,并在自己胸口开一枪之前,是没有办法平静下来的。在那一点上我没错,我认为他无论如何都会崩溃,而他确实也崩溃了。即使是那天晚上,他开车到白修道院去的时候,也不是故意要杀她……这是他自己说的,我相信。直到——我一会儿再告诉你们。

“我仍然坐着考虑所有的线索,然后,我发现有两、三件事情叫我烦心。我告诉过你们:玛莎·泰特回到主屋,并进了约翰·博亨先生的房间,不是吗?……啊哈。当我勾勒出这个想法的轮廓时,不是告诉过你们,如果她打算待在约翰的房间里,就得采取一项预防措施吗?……呃,我想我说过。我让你们想想是什么。你们看,我没有任何证据,压根就没有,但如果我判定,她做了剩余的事情,那我就得沿着自己的想法,到达一个心理学上的结论。现在她独自一人在房中,约翰没有回来,可是,她又不想有人进来找到她。好了,她可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