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八章(第4/6页)

“我说过了,我妈很脆弱,太有同情心,判断力就失了准,我要救她免于一场不幸的婚姻。”

杰拉尔德鼓起勇气说:“我还是认为你只是在嫉妒。”

莎拉狠狠瞪他一眼。

“好吧!随你怎么想!你最好现在就走。”

“别生我气嘛,你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莎拉说。

劳拉·惠兹特堡进房时,安正坐在卧房梳妆台前。

“觉得好些了吗,亲爱的?”

“好多了,我真的好傻,不该受这些事影响的。”

“有个叫杰拉尔德·劳埃德的年轻人刚到,他是不是……”

“是的,你觉得他如何?”

“莎拉爱上他了。”

安面露烦恼,“噢,天啊,我真希望不是这样。”

“希望也没用。”

“反正不会有结果的。”

“你觉得他完全配不上莎拉是吧?”

安叹口气,“只怕是的。他做事毫无定性,人很可爱,但就是……”

“不够稳健牢靠?”

“感觉上他到哪里都成不了气候,莎拉总说他运气差,我却认为不只如此。”她接着说,“其实莎拉还认识很多很棒的男人。”

“但她嫌他们无趣是吗?干练的女孩——莎拉真的非常能干——总是被坏男人吸引,这似乎是不变的自然律。我必须承认,连我都觉得那年轻人挺迷人的。”

“连你都这么觉得吗,劳拉?”

“我也有女人的弱点啊,安。我该走了,晚安了,亲爱的,祝你好运。”

理查德在八点整抵达公寓,打算与安一起吃饭。莎拉正要出门吃饭跳舞,理查德到时她正在客厅搽指甲油,空气中飘着梨糖香。莎拉抬眼说了声:“哈啰,理查德。”然后继续搽指甲油。理查德不悦地看着她,很气馁自己竟会愈来愈讨厌莎拉。他原本一片赤诚,想当个仁慈友善的继父,疼她、喜爱她。他知道一开始莎拉会有疑虑,但他自认能轻易克服莎拉幼稚的偏见。

结果掌控大局的竟然不是他,而是莎拉。她冷酷的蔑视与憎恶,刺痛他敏感的神经,对他造成了伤害与羞辱。理查德原本就有些自卑,莎拉的态度更进一步打击了他的自尊。他的一切努力——先示好,再主导——全都一败涂地,他老是说错话、做错事,除了对莎拉日渐憎恶外,对安也愈来愈不满了。安应该支持他,好好管教莎拉,让莎拉晓得自己的地位才对。安应该站在他这边,但她却一味地两边撮合、居中协调,令他十分苦恼。她应该知道那种做法没有实质的帮助才对啊!

莎拉伸出手,东转西翻地晾干指甲油。

理查德明知最好别多话,却忍不住表示:“你看起来像把指甲泡到血里,真不懂你们女生干嘛搽指甲油。”

“你不懂吗?”

理查德想找个较安全的话题,便说:“傍晚时我遇到了你那位年轻朋友劳埃德,他说他要去南非了。”

“他星期四走。”

“如果他想在南非干出一番成果,就得全心投入。不爱工作的人,不适合那边。”

“你对南非好像很了解嘛?”

“这些地方都差不多,需要有胆识的男人。”

“杰拉尔德很有胆识,”莎拉又说,“如果你非得用这个字眼来形容的话。”

“我那样说有什么不妥吗?”

莎拉扬头冷冷瞪他一眼。

“我只是觉得那说法很恶心罢了。”她说。

理查德涨红了脸。

“可惜你妈没把你的礼仪教好。”他说。

“我很失礼吗?”她张大眼无辜地说,“真对不起。”

她夸张的道歉丝毫无法平抚他。

理查德突然问道:“你母亲呢?”

“在换衣服,马上就来。”

莎拉打开她的镜子,仔细端详自己的脸,然后开始补妆,重新上口红、描画眉毛。她其实不久前才刚化完妆,这么做只是想气理查德而已。她知道老古板理查德很讨厌看女人公然补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