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王谢堂前飞凤凰(第2/3页)

为何余姚公主如此愤怒?刚刚她的奶娘带来一个消息,王献之通过谢安,申斥了颠倒黑白的余姚县令,并夺了他的官位。王子敬本就是谢安的长史,两家又世代交好,处理一个余姚县令并不废什么功夫。

这就是活生生打脸啊。余姚公主自矜公主身份,以为余姚是自己的封地,就能任意指使官员。王献之一巴掌挥过去告诉她,不行!你指使一个,我弄掉一个,看谁还敢蹚浑水。

余姚公主等在正厅,不停向奶娘诉说自己的痛苦。正厅已经看不到丝毫郗道茂居住时候的旧景了,余姚公主尚未下嫁,便大兴土木,把院子重新翻修,扩大了几倍。

“公主,不哭,不哭。王子敬不识好歹,您进宫求一求陛下太后,二位圣人会为您做主的。”

“我不去。”余姚公主曹操抹了眼泪,“太后素来不理会我,我才不去碰钉子。我去告状,皇弟就要罚他,岂不是把七郎越推越远。”

奶娘叹息一声,什么是越推越远,公主弄混淆了。当初王家既然屈于权势,娶了公主,那就拿住这点,只需公主保持尊严,王子敬必定要供着公主。这点从王家放任公主扩大院子,刚成亲是王子敬对公主以礼相待就能看出来。

可公主不满足相敬如宾,非要求两情相悦,和郗道茂比,你是忘了自己当初怎么嫁过来的吗?奶娘劝了千百回都没用,只得说一次叹一次。你是公主,金枝玉叶,别管那些世家放屁,标榜高贵甚于皇家。若真是如此,他们怎么没有受命于天?不过自欺欺人罢了。只看如今王七郎的妻子是公主,就该明白谁胜谁负。

可公主不明白啊,她就要和郗道茂争个高低,要王子敬心里只有她。

想到这里,奶娘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士之耽兮,尤可脱矣,女之耽兮,不可脱矣。古人诚不欺我。公主,老奴老生常谈,实在没有新词能劝了。”

余姚公主沉默着摸眼泪,半响才道:“我就是要让王子敬知道,我比她强!”

魔障了!奶娘把余姚公主揽入怀中,轻轻安抚。心想:没关系,你是公主,即便任性妄为,王家也不敢对你不敬。只要你心里痛快,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余姚公主在正厅等了一天,等到月上中天,王献之才喝得醉醺醺的,被奴仆扶进院子。

“王子敬,你还知道回来!”余姚公主站在门口怒斥。

王献之仿佛被这个声音吓了一条,迷糊着嘀咕几句,又靠在奴仆肩膀上睡了过去。

“公主恕罪,郎君醉酒,不能与公主说话了,奴等扶郎君去书房休息。”王献之的书童连忙答话,熟练得把王献之往书房扶。

“站住,不许去,今天你非把话说清楚不可,以为装醉酒能糊弄过去吗?”余姚公主上前扯住王献之的衣领,奴仆们不敢冒犯公主,只能一边扶着王献之,一边请余姚公主放手。

正在僵持之间,王献之冷冷开口道:“都退下!”一用劲,王献之就把自己的衣领从余姚公主手中夺回,用力过猛,他有些晃荡,踉跄两步才稳住身形。醉酒让他站立不稳。王献之摇摇晃晃走到廊上,靠着雕花漆金的朱红廊柱。

王家奴仆自然应声而退,余姚公主看王献之闭目养神,奴仆不退,他就不说话。余姚公主一跺脚,她带来的女官、宫女也全部退下。

“王子敬,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待!”

“没什么可交待的,公主不安心做王家内眷,可以请旨和离。”王献之漫不经心道。

“谁要和离?王子敬,你有没有良心!我在朝堂上为你说话,我在皇弟面前为你求官,我甚至不顾公主之尊,屈尊侍奉婆母。如此种种,你都看不见吗?你个瞎眼的杀才!”

王献之被激怒了,他走到余姚公主面前,高大的身形把余姚公主笼罩在阴影里:“无需你媚上讨官,我自仕途顺畅。我的六位嫂嫂,个个出生高贵、才华横溢,谁不曾侍奉婆母。我娶了你,名声已一落千丈,你若安稳做七娘子,我自然给你脸面。你若继续肆意妄为,王家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