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我想我是着了魔(第3/7页)
报喜不报忧,是我二十多年来一贯坚持的原则。
“你还跟那个男孩子在一起吗?”我妈突然问了我这个问题,一下子弄得我有点手足无措。
过了一会儿,我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她。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太明白她的意思了,我心想,你不如直接问他现在发财了没有,但是我心里另外一个声音在说,忍耐一点,难得见一次面,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吃一顿饭,别因为你的臭脾气给搞砸了。
我想了想,说:“他最近有个合作机会,还在考虑中,我也换了工作,以后应该会慢慢好起来的。”
这话明着是说给我妈听的,实际上也是我对自己的安慰。
我妈扒光了碗里最后一口饭,站起来收了碗筷,顿了下,她才说:“你也不小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要想清楚,姑娘家的青春就这么几年,找错了男人可是一辈子的事,你看我就知道了。”
我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妈,这话你说了快一辈子了。”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晚饭之后我像个废物似的瘫在沙发上看电视,被调成振动模式的手机在包里发出吱吱的声音,不管是谁的电话,我暂时都不想接。
电视屏幕停留在一个购物频道,今天的特卖商品是一款神奇的拖把,配了一个有甩干功能的水桶,买一组拖把,送十个拖把头,主持人用极其夸张的语气说:“真的很划算哦亲,赶快拿起电话订购吧。”
为什么我才二十多岁,就像个更年期的妇女似的看什么都不顺眼,我拿起遥控器从头摁到尾,就没有一个看得下去的台。
不知道我妈在厨房里窸窸窣窣地忙些什么,火柴盒大的房子里哪来那么多干不完的家务活。
我起身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边看着她正在往一个玻璃瓶子里装腌菜,装一点拍一下瓶子,生怕我不够吃似的。
我眨了眨眼睛,鼻子有点酸。
“妈,少装点,我吃不了。”我故意装出不太耐烦的样子。
“你们两个人总吃得了。”她看都懒得看我一眼,继续说,“别的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也别指望这个家能给你,下次回来提前说,我好多准备几个菜。”
我转头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天上的月亮落在了地面的小水洼里。
趁我妈在厨房里忙着,我到她的卧室里待了一会儿。
好像从我记事开始,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就没有变过。
掉漆的老式衣柜充满了浓浓的九十年代的味道,中间那块镜子不知道反反复复用透明胶贴过了多少次,空空荡荡的梳妆台上只有一瓶花露水和两个年份久远的月饼盒子,铁皮盖上印着“花好月圆”四个字。
不记得是哪年中秋节买的了,月饼早吃完了,盒子却一直留到现在。
我劝过好多次让我妈丢掉,我给她买新的储物盒,她总是埋怨我不会持家——“装点针线挺好的,丢掉干吗?”
我坐在那张年纪比我还大的床上,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一片接一片的潮黄。
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眼泪流了下来。
好几年以前的某天晚上,我和简晨烨在他出租房里用电脑看电影,忽然外面狂风大作,跟世界末日来了似的,紧接着就是一场袭城的暴雨。
我丢下电脑,跑到阳台上,惊恐地趴在窗户上睁大眼睛往外看,简晨烨追了出来疑惑地问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