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心比酒冷(第5/6页)

  “昭觉、齐唐,你们鬼鬼祟祟干什么呢?”她还是一贯的语气,换成平时我只当她是开玩笑,可是此刻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的感觉。

  她身边的汪舸,眼神一与我对接,立马别过头去假装对什么东西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我心里冷笑一声:呵呵,也知道不好意思啊。

  “昭觉,刚刚一直找不到你,没机会跟你说,简晨烨说他今晚有其他事,就不来了。”

  她居然到现在才说,她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仿佛是一句“芝士蛋糕没有了”似的,如此不以为意。我整个晚上的期待,流窜在血液里的焦灼和紧张,到头来就是一句——他就不来了。

  我冷冷地看着邵清羽,这个得意忘形的家伙,她知道我现在想杀了她吗?

  从她的反应来看,显然是不知道。

  “我跟你们说,我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因为兴奋或者酒精的原因,邵清羽的面孔上飞起一片绯红,“你们陪我喝一杯啊!”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把酒杯打翻到地上,或者是,砸到她头上。

  酒杯里面是冰镇过的香槟,淡黄色的液体里充满了芬芳的气泡,给玻璃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我端着酒杯,满眼杀气,进退维谷。

  “昭觉,你怎么这么不给面子?”邵清羽有点不高兴,她是真的忘乎所以,竟然没察觉到我这么强的敌意。

  “太冰了,我不喝。”我也没客气,硬邦邦地冲她甩了这句话。

  “哎呀——”邵清羽突然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我忘了你刚打过孩子,不能喝酒!”

  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我都能听见。

  曾经有一次,简晨烨一个办话剧社的朋友送过我们两张他们自己的剧场票,因为不要钱,所以我就跟着一起去了,当作生活调剂。

  那些演员确切地说都不是专业的话剧演员,只是一些爱好文艺的小青年们,我很清楚地记得有一场戏是女主角的独白,观众席上鸦雀无声,所有的灯光都暗了,只有舞台正中间的顶上,一束强光落在女主角的身上。

  那一刻我并没有被文艺腔的台词所吸引,而是在想,她怕吗?

  我闭上眼睛,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是我的话……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真的站在了舞台中间,周遭一片寂然的黑暗,我在唯一的光源里,连头发丝都被别人看得一清二楚。我不敢动,怕仪态不够端庄,不敢说话,怕颤抖中露怯,不敢有任何表情,怕连嘴角的抽动都显得那么狰狞。

  于是我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我的臆想里,承受着想象的压力。

  我一直都觉得,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那一定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这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手里的那杯酒真的很冰很冰,可是我的心,比这杯酒还要冰冷数十倍,一百倍!

  我慢慢地放下酒杯,慢慢地笑了起来。

  齐唐看着我,汪舸看着我,周围听到邵清羽那句话的人都看着我——就连邵清羽,她也看着我。

  我的眼神失了焦,落在邵清羽的脸上却只看到一团模糊,像是经过某种特殊滤镜的处理,我眨了一下眼睛,没有用,还是模糊。

  应该不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应该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我从来,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个世界要这样对我?

  邵清羽怯怯地叫了我一声,还只发出一个“昭”的音,我便伸出手来,用食指指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