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第3/4页)

六本木有一家酒吧是透经常和诗史一起去的,那里总是喜欢播放70年代的音乐。还有一个意大利餐馆,诗史说那里的蔬菜做得比其他地方都好吃。

“山本最近也没怎么见,由利也挺想见你的,下次找个机会大家再聚聚。让桥本也带上他的女友……”

透同意了,虽然他对此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有时候还是不能实话实说的。

和耕二分手以后,透一个人顺着外苑西街径直走了下去。

耕二感觉有些迷茫,对他来说,这种情况是不多见的。他觉得透和自己的距离很远,过去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透就像一个孤独的孩子,不喜欢跟周围的人打交道,也许这跟他成长在单亲家庭有关,妈妈不在家的时候,他就常常一个人在家里呆着。特别是认识了诗史以后,透就变得更不愿意与人交往了。

耕二迷茫的根源还在于吉田,可能还有喜美子。耕二觉得自己使用“可能还有”这个说法本身就说明自己已经迷茫了。

也许跟喜美子根本就分不了手。

这个念头让耕二打了个寒颤。

他和喜美子之间仅限于肉体上的关系。从一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两厢情愿的,至少耕二自己这么认为。

今天,耕二在给透打电话之前,本是打电话请喜美子一块出去吃饭的。他跟喜美子晚上还从没有在一起过,原因很简单——喜美子是有夫之妇。

不过,这个原因真的能够成立吗?

如果喜美子也像透的诗史一样晚上能够随便出来,那么自己能不能做到为了喜美子而改变自己晚上的时间安排呢?想了片刻耕二还是认为,自己在客观上是很难做到的。那么,“客观上”又说明了什么呢?

喜美子在电话里说他爱人今天出差,所以回家的时候就不用再买菜了,她可以一个人在家随便吃些现成的东西。耕二正好肚子饿了,而且晚上也不用打工,就想请她一块出来吃饭。

这实在是个巧合,偶然的巧合而已。

可真的是巧合吗?耕二自己对此也有点不相信。毕竟自己平时做事还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现在?”

喜美子显然很惊讶,而且也干脆地拒绝了,

“晚上我不想出去。”

喜美子说道,

“说不定晚上我老公还给我打电话呢……,况且,我以前不是说过了,我在家里可是个贤妻良母呀……。”

耕二做梦也没想到喜美子竟然这样回答自己。他觉得无法理解,其实请不请喜美子吃饭倒是无所谓的,可为什么喜美子的话居然能刺伤自己。

耕二生气极了。

做爱的时候那么疯狂,还敢在这儿自称什么贤妻良母!

换了两次车以后,坐在中央线的电车上,耕二回想着喜美子的细腰、大嘴和仰头时白嫩的脖子,还有她生气时歇斯底里的样子和高兴时调逗自己的腔调……。

“晚上我不想出去。”

“干嘛用野兽来形容呀。”

……

中央线的电车很挤,透过对面的窗子,可以看到外面建筑物斑斓的灯光。

耕二回到公寓的时候,发现门口挂了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的是烤蟑鱼和一张纸条,正像耕二预感的那样,是吉田挂在那儿的。

耕二:

我去台球厅了,人家说你今天休息,我就到你这儿来了。没想到你不在,我先走了。这是给你买的烤蟑鱼,记着用微波炉热一下再吃。

吉田

留言条上的字歪歪扭扭的,像小孩儿写的一样。耕二站在走廊里把纸条看完,一摸塑料袋里的纸袋,还热乎乎的,吓了他一跳,连忙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

“真的假的!”

耕二故意大声叫道,以便让自己放松些,

“字写得真臭!”

却没有起什么作用。

进屋以后,耕二把烤蟑鱼连塑料袋一起扔到了垃圾桶里。他推开窗户,想了一想,又关上了。耕二觉得自己有点儿太大惊小怪了,竟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认为最难对付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可真让人讨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