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7页)

“走之前你还想要什么吗?”莫斯卡问。

“不用,”赫拉说,“我太饱了,而且我的牙齿又开始疼了。”莫斯卡看到她腮上有一小块肿块。

“我会跟艾迪说,要带你去空军基地看牙医。”他们把椅子上和草坪上的东西收起来,堆到推车里,宝宝还在沉睡。他们走下草坪,来到街车站。车来了,莫斯卡伸展长臂把小推车举到车后的台子上。

宝宝开始哭,赫拉抱起他搂在怀里,售票员等着他们交钱,莫斯卡用德语说:“我们是美国人。”售票员上下打量莫斯卡,但并未反驳。

几站之后,两个陆军妇女团的人上了车,其中一个注意到赫拉臂弯中的宝宝,对另一个人说:“这真是个可爱的德国宝宝啊。”

另一个陆军妇女团的人倾身过去看看,大声说了几遍:“噢,真是个可爱的宝宝,”然后抬头看着赫拉,看她听懂了没有,“漂亮,漂亮。”

赫拉微笑着看向莫斯卡,但他什么都没做。其中一个女人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她们到站时,她迅速把它放到宝宝的身上。赫拉还没来得及抗议,她们俩就下车走远了。

莫斯卡一开始觉得好笑,后来不知为何开始生气,于是拿起巧克力扔到了街上。

他们下了车往家里走时,赫拉说:“别因为她们把我们当成德国人就不高兴。”

但不仅仅是因为那个,莫斯卡当时被吓倒了,好像他们真的是德国人,不得不作为被征服者接受这种慈善的羞辱。

“我们马上就会离开这儿,”他说,“我明天就跟艾迪谈谈许可的事。”他第一次感到紧急。

艾迪・卡辛离开乡村俱乐部时,完全不知要去哪里。莫斯卡坐在草地上,头靠在赫拉的膝盖上,一只手搭在奶油色手推车的轮子上,这样的一幕深深刺痛了他。他赶上一辆街车,然后决定去找大猩猩。这令他心情好到能去盯着那些往市中心走的姑娘们看。他一直走到河边,越过威悉河上的桥,上了另一辆街车继续穿过新城区。他在街车开到空军基地前的最后一站下了车。

这里的房屋完好无损,他走进其中一栋,爬了三层楼梯,敲门。他听到爱尔弗莱达的声音说:“等一下。”然后门开了。

艾迪・卡辛每次看到她都会震惊。那柔软的体型,丰满,实际上比看上去更丰腴,瘦削的脚踝和腰,然后是那个巨大的脑袋,那双像兔子一样发红的眼睛。

艾迪・卡辛走进屋,坐到靠墙的沙发上。“给我倒杯酒,宝贝。”他说,他在这里存了些酒,他觉得这么做挺安全。爱尔弗莱达只在他来时才会碰那些酒。她调酒时,他沉迷地看着她头的动作。

她的头相对于那个身体来说,太大了。头发就像一堆铜线。皮肤很苍老,泛着油腻腻的黄光,再加上粗大的毛孔,看上去就像鸡皮。鼻子像是被狠揍过似的歪着。她的嘴唇,如果没有化妆——艾迪来时她总是会化妆——就是肿胀的牛肉色的两片。她还有一个很松弛的大下巴和下颚。但当她在屋子里走动,跟他讲话时,她的声音柔和得像音乐,里面带着一丝早就逝去的青春。她的英语讲得非常好,在语言方面很出色,所以才靠翻译为生。有时她还会给艾迪上德语课。

艾迪在这里感到舒服又安全,她总会用蜡烛点亮房间,艾迪会笑着想,也许它们还有其他用途。对面的墙边是一张床,它旁边靠墙对着窗户的是个衣柜,上面摆着一张她丈夫的照片,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好脾气地笑着,露出不整齐的牙齿。

“我没想到你今晚来。”爱尔弗莱达说,她把酒递给他,在沙发上跟他隔着坐下来。她已经知道如果自己做出喜爱或充满欲望的动作,他就会离开,但如果等他喝到足够醉,他就会吹熄蜡烛暴力地把她拖到床上。她知道,那时候她应该假装不愿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