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朱绦(第2/4页)

“秦夫人现在是要本公子脱衣服?好啊,大人可别像那些偏僻地儿的小丫头一样上不来台面,连病患都瞅不得。”

罗敷冷笑道:“等公子的婢女回来,本官当着公子的面写药方,若有上不来台面的地方还请公子不吝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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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里州牧和元郎中谈着朝事。

元乘捋须呵呵笑道:“卞公,老夫如今离京一月,越发感觉还是家里好啊,每晚坐在书房里读书临字之时,都感叹陛□□恤臣下之心。想当年在渝州做个府学先生可没有这么清闲。”

州牧不接话,于是又冷场了,他亲自为州牧斟着茶,问道:

“卞公在南安九年,却不像我等远离故土之人,重归乡里得享天伦之乐,真是叫我等羡慕啊,可见先帝对卞公还是……”

州牧的眼光冷得像冰,执起茶杯晃了晃,清隽面容显出些峻厉来,“郎中逾越了。”

元乘心道他无论说什么,这州牧大人的脸色都越来越差,真不晓得自己是犯了他什么忌讳,明明介绍那位秦夫人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他浸淫官场多年,最会看人脸色,就是窥见对方在御医来后心情有所放松才拉拉家常、扯扯在外贬谪的经历,原来都是徒劳啊!

他欲哭无泪,可州牧是三品大员,他一个小小的五品官怎敢抱有怨言,只能走一步看一半,少说为妙了。

“州牧若是不嫌弃寒舍鄙陋,就请留下用午膳吧?”

州牧晃了半天茶水,就是不喝,听到这话将银茶盏随手一扬,里面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就箭似的射到了地毯上。

元乘瞪大了眼睛,哑口无言,这……这也太张狂了吧!他想起昨日管家说的话,卞公在外多年,性子应圆滑不少——圆滑个屁啊!就差没把剑架到他脖子上了!

他气得拿不稳杯子,“大人何意?如今陛下眼里老夫也算勤勤恳恳殚精竭虑,大人就这般看不惯老夫?即使大人贵为副都御使,但老夫也和大人同朝为官,大人便一定要与老夫闹得不可收场?老夫读了几十年圣贤书,虽不是什么寒士,但这点骨气还是有的!卞公,你莫要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州牧一哂,“本官在翰林院供职的时候,可没见你们元家人读什么圣贤书。”

“你!你……”

元乘强撑着八仙桌站起身,感到天旋地转,“大人慢走!老夫不送了!”

州牧却用手指轻抵着下巴,“元大人恕罪了,在下只因放不下当年的执念,看不得元相将恩师一家搬到天牢里去,这才忍不住出言不逊。大人年事已高,别跟在下这个晚辈计较。”

元乘又噎住了,这方继变脸和翻书似的!他到底、究竟要说什么?

他心中冷笑,不管方继态度如何,他总有陛下这个靠山,生杀予夺大权在握的是陛下不是旁人。今上登基不过五年,根基还不牢,需要有自己一手培植的亲臣,他既被选中,就没有理由怕这刚考满回京的副都御使!

官大一级压死人,元乘拂袖,深吸一口气,“老夫确实年事已高,身体不适,卞公若有兴致就由下人带着在花园里走走吧,老夫回房了。”

他佝偻着身形蹒跚而去,这时才真正像一位耳顺之年的老者。

王放见目的达到,唇角微勾,将桌上的杯子好生洗了一番,手法娴熟地斟水润了润嗓子。

而后,他不理会门口家丁的阻拦,举步往后院走去。

元府的花园在西面,将两进院落连在了一起。游廊上视野颇佳,然而此时已经入冬,池塘水不丰,松柏也不好看,他更无心赏景。

王放演了一场自家先生,觉得脸上这层面具碍事得很,想尽快出府解下来,可在这之前还有事要做。

脚程不知不觉地加快,他寻了名婢女温言询问,那小丫头羞红了脸,伸出一根细细的指头指向月亮门里,脚底抹油般跑了。他乐得清静,一路无人守着,轻而易举就来到元家公子的卧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