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的梦(第2/3页)

杜立远点点头。

放好箱子,两人回到了车上,杜立远发动汽车准备离开。

南樯系好了安全带,转头问他:“我想给室友发个消息,说下我搬走了,您看可以吗?”

杜立远潇洒摊了摊手。

南樯拿出手机,这才低头开始发起微信。

杜立远注意到,她用的智能手机也是老款,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你的室友都是些什么人?

看着埋头专注编辑短信的姑娘,杜立远轻声发问。

南樯迅速抬头看了他一眼。

“女孩子,交友还是要注意一下。”他若无其事的开着车,回避了她的目光,“现在社会比较复杂。”

“我在学校bbs上找的房子。”南樯眨巴了一下睫毛,回答得分外乖巧,“何师兄在互联网公司,周容在快消品公司,都是校友,正经人。”

杜立远嗯了一声,沉默了。

不过这份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就又忍不住发问。

“他,他们,我是说,你的室友对你怎么样?”

南樯莞尔一笑:“都挺好的,非常照顾我,何师兄还主动减过我房租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

杜立远别有深意看她一眼:“年轻男孩可不像你想的那样单纯。”

“不会吧。”南樯还是柔柔的笑,“院长多虑了。”

杜立远开着车,没有再多话。

他当然知道年轻男孩心里是怎么想的。

周末的晚上,他就在一条马路之隔的对面,亲眼瞧见了小何和南樯相处。

小心翼翼的体贴,有意无意的展示,混合着一丝微妙的自卑,每当望向南樯的时候,他眼里满满的希望,那是一份恐怕连男孩自己都还没察觉的倾慕。

如此眼熟,让他想起了当年的自己,患得患失,谨小慎微。

然而和当年一样,男孩眼中的姑娘并不会为他停留,她注定是要飞上高枝的鸟。

为了追上那道展翅的倩影,男孩余生都在满是荆棘的世界中奔跑,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伤痕累累。

窗外初夏的风吹进来,抚起姑娘柔软的发,馨香如波涛暗涌,一阵阵隐约传来。

往事的烦忧渐渐被这馨香稀释冲淡,思绪飘远,杜立远闻着这股清丽的味道,开始觉得全身前所未有的舒适放松。

今晚大概能睡个好觉了吧,他这样想着,心里悄悄生出一股说不出的快乐。

余思危又做梦了。

还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同样的对话。

铺满鲜花的红毯尽头,新郎新娘并肩而立,高鼻白发的牧师手捧经书,满脸微笑。

“我愿意她(他)成为我的妻子(丈夫),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

新人们整齐划一,背诵着那段经典誓词:”无论好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我们都彼此珍惜相爱,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教堂里白鸽展翅,掌声雷动。

“好了,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牧师宣布。

新郎转过身来准备掀开新娘面纱,他有着一张和余思危一模一样的脸。

然而面纱打开,新娘的脸上五官忽然消失不见,只剩一张诡异的红唇不停开合,教堂里曾经的誓言犹如潮水般层层叠叠重复涌来,仿佛魔音穿脑: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余思危从梦中惊醒,猛的坐起,背心已是冷汗涔涔。

“你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一道尖厉的谴责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他摇摇头,企图将这段回忆甩开。

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4点,既然睡不着,索性起来办公。

打开邮箱查看,有一封是澳大利亚发过来的,代理人在信中说澳洲警方决定正式结案,而他们所雇佣的商业搜救队也表示放弃希望,负责人“出于友好的目的”建议他们不必继续送钱,因为“时间过了这么久,没有生还的可能,太太的遗体很可能早已被鲨鱼吃掉,除非奇迹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