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中 第五章(第5/10页)

好,他还是那种会自动把钱借给别人的人。他很高兴。

上校的脸沉了下来,事实上,他本来直挺挺的军人肩膀垮了下来。他又悲又悔地叫道:“哦,我说,我以为你是那种靠得住的人呢。”

提金斯说:“这是一样的。你可以用你的银行账户开支票,就好像我把钱存了进去一样。”

上校说:“我可以?这是一样的?你确定?”他的问题就像一位年轻姑娘哀求你不要杀掉她一样。

他明显不是个老找人借钱的家伙。他是个财务上的处女。整支队伍里也不可能有一个十八岁的尉官在休假两周之后还不知道透支担保是什么意思——提金斯倒希望他们不知道。他说:“等于你还坐在这里时就已经把钱拿到手了。我只需要去写封信。你的银行不可能拒绝我的担保的。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会筹钱给你送过去。”

他很好奇自己为什么没有干脆直接就这么做。一年多以前,不管要透支自己的账户中的多少他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但现在他有种不可逾越的反对,就像是某种仇恨!

他说:“你最好把你的地址给我,”他又接着说,因为他其实有点走神了,说太多话了!“我猜你要去鲁昂的第九红十字医院待一阵子。”

上校跳了起来,“我的上帝,你说什么?”他大吼道,“我……去第九。”

提金斯大声说:“我不知道程序。你说你得了……”

另一个大声说:“我得了癌症,腋下肿了一大块。”他把手从衬衫开口伸进衣服里,拂过露出来的肌肤,长长的手臂一直伸到胳膊肘为止。“上帝啊,我猜在我说兄弟们都背叛了我的时候,你肯定以为我去找他们求助然后被拒绝了。我没有……他们都死了。那是你可以背叛一个兄弟最糟糕的方式,不是吗!你懂不懂人话?”

他又重重地坐到了床上。

他说:“朱庇特在上,如果你没有答应借钱给我,我除了去水上砸个窟窿以外,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提金斯说:“现在别想这个。把自己照顾好。特里是怎么说的?”

上校又激动地叫起来,“特里!那个医务官……你以为我会告诉他吗!还是那些小个子尉官!或者任何人!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不会吃特里该死的药片了吧。我要怎么知道它会影响什么……”

他又把手放到了腋窝下,他的双眼带上了渴望和算计的表情。他接着说:“我想,在我找你借钱的时候,我有责任告诉你,你的钱可能收不回来。我猜你不会反悔吧?”

到现在为止,水汽不断地在他额头上凝成水珠,他的额头现在全都湿了,而且发亮了。

“要是你哪个医生都没有看过,”提金斯说,“你可能没有得癌症。要是我,我会马上找医生看看。我不会反悔!”

“哦,我肯定得了,肯定,”上校用一种带着无限智慧的语气回答,“我老爷子——我家当家的——就得的这个。就是那样的。他直到死前三天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也不会。”

“我会去看看的,”提金斯坚持道,“这是对你孩子还有国王应该负的责任。军队不该失去你这么一个好军官。”

“谢谢你这么说,”上校说,“但是我已经承受的太多了。我受不了等待判决的感觉。”

说他面对过更糟糕的事情也没用。像他这样的人多半也没有。

上校说:“要是我还能帮上什么忙!”

提金斯说:“我想我现在该去堑壕里走走看。有个进水的地方……”

他决定去堑壕里走走看。他必须要……是什么来着……“找到一个他和上天独处的地方。”[181]他还坚持地认为要让士兵们看到他这个面口袋一样的身体,心不在焉地,但又专心地走着。

有个问题让他很担心。他不想问这个问题,因为它听上去像是在质疑上校的军事能力。他把它总结起来就是:在如何和两翼的部队保持联系方面,上校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建议?还有如何传递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