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3页)

“谁知道他们什么关系,侯老八说他是广西东阳县一个工厂的厂长,大概侯老八跟他做生意吧。”

“这个赵虎你还知道什么情况?”

“就这些,我们在一块儿呆了也就一根烟的工夫,就没怎么说话。”

“侯老八现在在哪儿,是不是也进来了?”

“没有,”那汉子笑了一下,“他倒是想进来,没这福分。”

管教干部敲桌子斥责:“哎,别油腔滑调的啊,怎么问你就怎么说。”

犯人耷拉着眼睛,半天才说:“让你们枪毙了。”

管教干部板起脸:“让谁呀,知道怎么说话吗?犯什么刺儿呀你!”

犯人无所谓的样子,但还是改了口说:“让政府给毙了。去年,在云南德宏,他过境的时候撞上武警了。”

庆春心里一冷,接着问:“你听说过‘罗长腿’吗?”

“听说过。”

“赵虎是给他干吗?”

“这我不知道。”

“你知道还有谁认识这个赵虎?”

“我不知道,按说我也不算认识他,只是看这照片觉得面熟。觉着是见过一面。”

庆春住了嘴,再也找不出可问的话来。打发走这个犯人,管教干部对庆春笑道:“这帮兔崽子,就欠把他们都毙了,你瞧他们一个个的这德行。我们这儿近几年进来的毒犯,就这么三个。因为贩了毒的人,抓住十人能毙了八个。可能市第一监狱和清河农场那边多一点。大概你们同学和我最熟,就把你支到我这儿来了。”

庆春连连道谢,又礼貌性地闲扯了几句别的,便起身告辞。她辗转换车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晚上快八点钟的时辰。她浑身又乏又累,饥肠辘辘,直接跑到父亲的房里来找饭吃。一进屋她就愣住了,父亲正和李春强在屋里聊天呢。

李春强见她进来,从沙发上站起来。父亲说:“庆春,你今天上哪儿去了,怎么没去上班呀?”

李春强疑惑地上下看她,她的裤子上溅满了泥点子。

庆春和李春强冷淡地打了个招呼,转脸对父亲说:“我钓鱼去了。”

“不去上班你怎么钓鱼去了?”父亲看她情绪不对,问,“鱼呢?”

“没钓着。”

父亲不知说什么好,转脸对李春强说:“你看看她,这么大人了,又不知道哪儿不痛快了,老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庆春嘟哝说:“我有什么情绪?我没情绪!”

父亲还想说什么,被李春强劝住了,他说:“伯父,庆春是冲我来的,您甭说她。”

父亲看一眼李春强,说:“那好,你们有事你们慢慢谈吧,饭在厨房里,要是凉了你自己热。我到那边屋里看电视去。”

父亲拿着茶杯和眼镜,走了。庆春走进厨房,打开火热饭。李春强讪讪地跟过来,站在厨房门口和她说话。

“你今天上哪儿去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庆春没有回头,说:“你不是说让我调整几天吗?”

李春强怀疑地说:“你还真钓鱼去啦?”

庆春慢慢转过身,看着李春强,她想说“对”,可她没这么说。

“我上团河农场了,我和三个贩毒案的犯人谈了谈话。”

李春强平静地靠在厨房的门上,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他问:

“谈出什么了?”

庆春说:“有一个犯人见过他,说他叫赵虎。”

“噢,还有什么?”李春强不为所动。

“还听说他是广西东阳县一个工厂的厂长。”

李春强冷笑一下:“噢,还是个领导干部呢,那你信吗?”

“有个叫侯老八的认识他,可惜这人已经死了。”

李春强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嘲讽,但庆春察觉到了。

“这么说,你今天是一无所获喽?”

庆春用冷冷的、争辩的口气说:“至少,我知道了他还有一个名字,别管是真是假,至少他用过这个名字。我还知道他和一个叫侯老八的毒贩有过来往,而且自称是东阳县的一个厂长,如果你觉得这些都毫无价值,那我保留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