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3/6页)

“那狗呢?”

“东闻西转就是不叫。这狗还是从德国进口的呢,能识别几十种毒品。破了好几个案子了,总不会到咱们手上就闹情绪吃大锅饭了吧?”

李春强喘口粗气:“算了。你们撤吧。”

杜长发离开屋子。庆春隔窗听见他们装模作样地和旅店的人交待了几句,牵着狗呼隆呼隆地走了。李春强说道:

“咱们也走吧,赶得及回去吃晚饭。”

门口的服务员见他们也要走,极力挽留。李春强笑着说:“刚才那帮穿‘官衣’的可把我吓着了,我们还是趁早走了的好。”

门外已经不见杜长发他们的人影,庆春跟着李春强又翻过十八盘,乘最后一班船无功而返。船上的座位很空。他们坐在后排,谁也无心欣赏侧岸峭壁上的落日金辉。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了一个问题:对欧阳天和大业公司的怀疑会不会是犯了一个方向性的错误?这话由李春强脱口,但他们两人又同时否定了它。伴着隆隆的船机声和哗哗的水浪声,他们又默默地做着其他猜测。李春强说:“会不会是肖童凭空编造故事哄你去和他约会,骗取好感也骗取重视?过去就发现有的特情有过这种表现。”庆春没有做声。她的不做声已经表明她否认这个可能。李春强马上也意识到他的假设不能自圆其说。

“如果那样岂不适得其反?”

其实庆春心里最怕的,是另一种可能:“会不会他们已经怀疑了他,利用这两个情况来试探他?或者,利用他传出这两个他们设计好的现场来麻痹我们,证明他们其实奉公守法做的全是正经生意什么问题也没有?”

庆春的这个假设连她自己都感到震惊,因为这不仅意味着他们的侦查意图及内线手段已暴露殆尽,今后获取证据破获全案将极为艰难,而且还意味着肖童的生命面临危险。当然这危险不是现在。如果欧阳天真的清楚肖童的面目,至少现在还不敢对他下手。

从龙庆峡回到市区时天色隐约有些擦黑,只有在拥挤的三环路上还能看到西边遥远的残红。他们直接把车子开到处长家,处长还在等他们的消息。

对十八盘旅店搜查的结果处长已经从延庆县局那边知道了消息。对李春强和欧庆春所做的形势判断和各种猜测,他似乎都不以为然,而他自己又没有提出任何新的假设。他说,你们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不足以服人,更不足以确定。看来我们得看一段时间再说了。看看各方面的人,包括肖童,下一步都是如何表现。

从处长家出来,早过了晚饭的时间。李春强再次邀请庆春到他家或者一起在街上吃饭。庆春感冒刚好,体质正虚,心情郁郁,便说改日吧队长,我现在没有一点胃口,只想早点休息。

李春强说那好我送你回家。

路上,庆春闷闷不语。李春强一边开车一边宽慰:“这不是咱们的问题。‘特情’的素质有高有低,能量有大有小,有时候情报质量差,是常见的事情,你用不着有挫折感。我看也不至于影响你的提职问题。你安心回家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明天上班,高高兴兴带个好心情。”

李春强的话语充满了体贴和关切,他近来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变得越来越频繁。可也许是他们太熟了,距离太近。是同学,是同事,是朋友,也是上下级,庆春对一切都有点司空见惯。他们之间无论是激烈争吵还是脉脉温情,庆春心里的感觉都有点迟钝。

她在她家的路口下了车。她下车时对李春强说了句谢谢你队长。李春强说以后下了班别叫我队长。她便又说谢谢你春强,这两天你也累了也早点休息。她也搞不清她这样说是出于常规以外的关心嘱咐,还是一种正常的礼貌和客气。

她下了车往街口走。她知道李春强的车直等她拐了弯看不见了才开走。她想这样下去不行,和李春强的关系应当保持怎样一个距离必须有个确定。要么拒绝,要么接受,若即若离久了只会导致是非和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