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第3/3页)

接着自问自答:

为何叫“青春”,蓝色的春天吗?指发色、指衣色,还是指尚未被污染的眼白颜色?蓝色最易有叆叇意象,若浅,则晴朗净亮,若靛蓝,则抑郁无欢。我的青春不只是深蓝色,还围了一条等着挨冷箭的青巾。

由此更想到他引述波德莱尔的诗:“我的青春只不过是场阴郁的风暴。”自己接着叫起来:“受不了受不了!喝什么能让人脑子空白?”

她在桌角贴一张纸片,写两行数字,一行是距离研究所考试倒数,一是断信天数;前一件事沉闷,后一件涩苦,似被迫勒戒文字之毒瘾的犯人,味如嚼蜡。还好古典世界里遇到的都是大师,处处是心灵飨宴,时时有醍醐灌顶,思念之苦虽如不安分的野猫偶尔跳上桌抓她一下,呵斥一番,也能稍稍安静。她远眺云天让眼睛休息时,也会想孤岛上的他抑郁时如何排解?大约也是读书、思考,钻入他的研究领域提前布局吧。

“不,他一定不及我十分之一苦,他有她,他有上帝。”她想。

应该怎样描绘刀,

从一条柳叶开始说起,

还是干脆以破茧作结。

横亘在盟誓与淡忘之间,

我们的旅程走出一把刀形。

薄幸的语句当作枯草,

喂给荒谷流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