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五章(2)(第3/5页)

"就这么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琢磨着他说的每句话;就这么注意地听呀,听呀,每句话都不放过!"后来,利扎韦塔.普罗科菲耶芙娜对自己的丈夫说."你要是对她说她爱他,她就受不了,恨不得跟你拼命!""有什么办法......命中注定嘛!"将军耸起肩膀,又把他爱说的这句话一而再,再而三地叨叨个没完.我们要补充的是,将军作为一个实业家,在一应事物当前所处的情况下,也有许多事他十分看不惯,主要是事情不明朗;但是他也决定不到时候暂不作声,且看......利扎韦塔.普罗科菲耶芙娜的脸色行事.

这家的欢乐情绪保持的时间并不长.第二天,阿格拉娅又跟公爵吵了一架,而且在以后的几天里,吵吵闹闹的事连续不断.她会一连几小时地取笑公爵,几乎把他变成了小丑.诚然,他俩有时候也在他们家小花园的亭子里坐上一.两个小时,但是大家发现,这时候,公爵几乎总是给阿格拉娅读报,或者念一本什么书.

"您知道吗,"阿格拉娅有一次打断他的读报,对他说道,"我发现您不学无术;问您什么问题,您都似懂非懂,一问三不知,比如,这人究竟是何许人?这事发生在什么年代?根据什么条约?您也太可怜了.""我早跟您说过,我没有多大学问,"公爵回答.

"如果是这样,您还有什么可取之处呢?如果是这样,我怎么能够尊重您呢?往下读吧;不过,算了,别读了."这天晚上,她又给大家打了个哑谜.希公爵回来了.阿格拉娅对他很和气,问长问短,问了有关叶夫根尼.帕夫洛维奇的许多问题.(列夫.尼古拉耶维奇公爵当时还没来.)突然,希公爵肆无忌惮地暗示:"咱们家最近将出现一个新的变动",又暗示利扎韦塔.普罗科菲耶芙娜说漏过几句话,似乎阿杰莱达的婚礼大概又要延期了,以便两桩喜事一起办.简直无法想象,阿格拉娅居然对"所有这些愚蠢的猜测"大发脾气,而且,她还顺口带出了一句话,说什么"她无意去顶任何人的姘头的缺."这话使大家吃了一惊,特别是她的两位高堂吃惊不小.利扎韦塔.普罗科菲耶芙娜跟丈夫秘密商量,坚决要求跟公爵说清楚关于纳斯塔西娅.菲利波芙娜的事.

伊万.费奥多罗维奇发誓说,这一切不过是一种"反常举动",而所以发生这一情况,无非因为阿格拉娅"不好意思";倘若希公爵不谈起婚礼什么的,自然也就不会出现这种反常行为了,因为阿格拉娅自己也知道,而且知道得很清楚,这一切不过是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存心诽谤,而且纳斯塔西娅.菲利波夫娜就要嫁给罗戈任了;公爵与她毫不相干,不仅没有发生过关系;如果实话实说的话,甚至过去也从来不曾发生过关系.

可是公爵却处之泰然,毫无窘迫之态,继续优哉游哉,十分幸福.噢,当然,有时候他也看到阿格拉娅的目光里有一种阴郁的.不耐烦的表情;但是他更相信另一种可能,所以他心头的阴云也逐渐化为乌有了.他一旦确信不疑,那任何东西也无法使他动摇.也许,他显得过分沉着了点,起码伊波利特觉得如此,有一次,他俩在公园里不期而遇.

"嗯,当时,我曾经说过,您一定爱上了什么人,可不是说对了吗,"他走到公爵面前,挡住他的去路,开口道.公爵也向他伸出手来,祝贺他"气色不错".像患痨病的人常有的情形那样,伊波利特表面看去很精神.

他之所以走过去挡住公爵的去路,是因为他看到公爵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想对他说几句挖苦话,但是刚一开口就乱了套,说起了自己的病情.他开始发牢骚,发了很多和很久的牢骚,但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彼此没有联系.

"您没法相信,"他最后说道,"他们那些人动辄发怒,既琐碎又自私,既虚荣又庸俗,达到了何等程度;您信不信,他们收留我,让我住在他们家,是有条件的,这条件就是巴不得我早死,越早越好,可是我非但不死,反而病情好转了,他们见到这情形后就恼羞成怒.简直是出喜剧!我敢打赌:您不相信我刚才说的话!"公爵无意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