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担心穷途潦倒,(第2/5页)

从安石榴的短诗《还乡》,我们可以看得出他对漂泊的态度:

落泊异乡的人们

打消衣锦还乡的念头

我不用再担心穷途潦倒

生活远比往事辽阔

未来是一辆开出的火车

我仍然不时滋生着热爱

告别又一个栖居的城市

从1996年至今,安石榴到底换了多少个单位,可能连他自己也数不清楚。但我知道,这些年他至少在以下城市生活过:深圳、广州、中山、北京、沈阳、银川、桂林。他的职业和身份也一直在变换:生意人、工厂主管、杂志发行员、内刊编辑、文化站辅导员、电影编剧、风景区开发人员、房地产策划师、专栏作家……当然,干得最多的仍是文化活儿。20世纪90年代后期,他在深圳编辑的《大鹏湾》、《深圳人》杂志和兼职编的《西乡文艺》杂志,文章质量与版式都堪与国内优秀的同类型刊物相媲美。《大鹏湾》作为一个内部出版的生活类月刊,期发行量达八万多份,安石榴功不可没。2002年11月,他在中山市执编的首期财经杂志,一经出版,就被行家认为刷新了中山地区期刊标准。但世事难料,就在他在中山干得起劲的时候,因为国家有关传媒大整顿的文件,这家内部刊物在内容和操作方式上不得不偏离了原定的轨道,安石榴离开中山,回到广州。漂泊一段时间之后,又与诗人浪子合编一本名为《缅茄树》的月刊……

2006年夏天,安石榴跑到北京郊区租了一个院子,潜心写小说。但只写了一个中篇,就开始囊中羞涩,只好再次出山,替房地产商打工。那两年,安石榴辗转北京、沈阳、银川,为许多大公司的内部刊物写房地产专栏,策划了大量活动,于是,这个高中毕业生,被贵州某高校聘为研究员。在所有的地方中,安石榴停留时间最长的城市是深圳,他对深圳有着十分复杂的感情。为此,他专门写了一本散文集《我的深圳地理》,由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

安石榴是桂林的朋友们最为熟悉的外地诗人之一,这里面原因很多,我想,关键是他与生俱来的亲和力和对朋友的真诚。他是外地诗人中到桂林次数最多的一个,他在酒场上的洒脱表现极符合桂林人的标准……当然,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安石榴健谈而不失幽默。这个身材矮小、长须长发的男人,具有人民群众心目中的艺术家的一切要素。1998年7月,安石榴第一次来桂林,我们在广西师范大学门口的小酒馆小酌,邻桌的几个女大学生不时朝这边张望。我一本正经地告诉她们: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是陈小奇老师,写《涛声依旧》的那个!

当时《涛声依旧》正如日中天,走在大街上,老少妇孺都能哼上几句“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唱这首歌的小帅哥也是广大妇女心目中的偶像,当然,后来这个歌星被爆是同性恋,偶像马上变成了“呕像”,然后消失。

真的啊?起初只有一个女生满面惊喜又将信将疑地问。

你自己问他是不是真的。我把皮球踢给了安石榴。

安石榴既不肯定,也不否认,只是笑着说:我其实对这首歌不大满意,《九九女儿红》稍微好一点。

这句仔细琢磨起来其实可以有多种解释的回答,一下子把女学生们震住了,她们不吃饭了,闹喳喳地围了上来,狗仔队般你一言我一语地问这问那。安石榴面不改色,对答如流,以至于半个小时后我不忍心再演下去而告诉她们真相时,她们仍不愿清醒过来。其实,只要这些学生们稍微细心些,就可以找出不少蛛丝马迹来证明眼前这个大胡子是“假冒伪劣”。假如陈小奇真的来桂林,会在这样的大排档吃饭?轮得上我这个小人物来接待?再说,随后大家在酒馆旁的空地上唱卡拉OK时,安石榴有意无意地把陈百强的《一生何求》唱走调了,陈小奇唱歌会走调吗?这件事情说明了女生的可怜和可爱,她们容易上当,有时候乐于上当,而且被骗后还不容易醒来。后来有一个美眉明知这是一个冒牌的陈小奇,仍然乐意与我们交朋友,就在前几天,这个已经成为一个五岁孩子母亲的女人,在给我打电话时,还问:安石榴什么时候回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