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牡蛎岛(第6/8页)

“可是——说古埃及语!”埃勒里抗议道。

“他在用祭司的语调对荷鲁斯祷告,这是僧侣的语言。这人,”亚德利严肃地说,“有真才实学,请你理解。自然,他现在脑子坏了,记忆不同过往。这种精神错乱使他把懂得的一切都搞混了。比如,在埃及学意义上,没有什么地方会像这个房间一样,东西全部混在一起——叉铃和母牛角是供奉伊希斯的,乌赖乌斯是神性的象征,还有荷鲁斯到处漂浮。至于这些固定的木板,我想是礼拜者在礼拜仪式中靠在上面用的,再加上他自己独有的圣经演说风格……”教授耸耸肩,“这一切搅和在一起,都源于他头脑残余部分的想象。”

哈拉克特放下双臂,从祭坛上的壁龛里拿出一个奇异的香炉,往自己眼睑上洒水,然后从祭坛上轻轻下来。他甚至在微笑,看起来变得理性了些。

埃勒里对他刮目相看。不管是疯还是不疯,作为一个被其他人认同的人,他已经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问题。斯托赖克这名字经埃勒里在记忆里检索,终于隐约回想了起来。几年前还在读大学预科时……是的,当时读到的就是这个人,埃及学家斯托赖克!含糊不清地讲着一种已经死去多少个世纪的语言……

埃勒里转过身,发现赫丝特·林肯穿着简单的裙子和运动衫,在祭坛室对面的一个低矮门道那儿面对着他们。她朴素的面孔虽然苍白,却表现出一种钢铁般的决心。她看都不看坦普尔医生,反而走过房间,公然站到保罗·罗曼身边,拉起他的手。令人惊奇的是,罗曼脸色变得通红,朝边上移开了一步。

坦普尔医生笑了。

沃恩警官不想被琐事岔开。他大步走向正静静注视着审问者们的斯特赖克,说:“你能回答几个简单的问题吗?”

那疯子低下头。“问吧。”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西弗吉尼亚威尔顿的?”

对方那双眼睛在闪烁,“五个月前库珀希仪式之后。”

“什么时候?”沃恩尖叫着说。

亚德利教授咳嗽一声道:“我想我能告诉你他想说什么,警官。他所称的库珀希,是古代埃及祭司在日落时举行的仪式。这个仪式包含一道道繁复的典礼,其中库珀希是一种由十六种原料——蜂蜜、酒、松脂、没药[5]等——做成的糕点,祭司一边将它放在青铜香炉里调制,一边诵读神圣经文。自然,他是指五个月前日落时举行的一次类似仪式,当然是在一月。”

正当沃恩警官点头、斯特赖克庄重地朝教授微笑时,埃勒里发出一声洪亮的叫喊使他们都跳了起来。

“克罗萨克!”

他注视着太阳神及其生意伙伴时,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

斯特赖克的微笑消失了,嘴边的肌肉开始抽搐,同时朝他的祭坛退去。罗曼一动不动,从表情看来他相当惊讶。

“很抱歉,”埃勒里拖长声音说,“我有时会像那样激动。请继续你的活儿,警官。”

“别装聋作哑,”沃恩咧嘴笑道,“哈拉克特,维尔加·克罗萨克在哪儿?”

斯特赖克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克罗萨克……不,不!我不知道。他抛弃圣地,然后逃走了。”

“你什么时候和这呆子联系上的?”沃恩用食指指着罗曼问。

“克罗萨克是怎么回事?”罗曼咆哮着,“我只知道我二月份遇到这老人,他的想法听起来似乎不错。”

“在哪里遇上的?”

“匹兹堡。对我来说,这看起来是个极好的机会,”罗曼耸了耸宽阔的肩膀继续说,“当然,所有这些,”他放低声音,“这些关于太阳神的胡说八道……对乡巴佬来说是好东西,但我唯一感兴趣的事情是让人们脱下他们肮脏的衣服走进阳光里。瞧我!”他深深地吸气,壮美的胸脯像一只气球般鼓起,“我没病,是吧?那是因为我让太阳有益的光线照射到我的皮肤上和皮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