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埃勒里又一席话(第5/9页)

“但是范这个所有一系列事件的策划者,正以逸待劳等着那毫无疑心的复仇者,并把他杀死。范已经预先将不幸的克林活生生地五花大绑并藏了起来,杀人后就开始给死掉的克罗萨克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后砍去尸体的头,等等等等。

“很明显,这是范,或者说安德鲁加·特维尔阴谋的开始,是他酝酿多年的一桩罪行。他把一系列谋杀设计得像是克罗萨克一个人的复仇,后者很可能因多年盘算而变得疯狂。范带着明确目的把克林藏起来,就是为了最后将其尸体伪装成是他自己的。接下来他的计划就是,让克罗萨克看上去似乎在最初杀死一个无辜的人之后,又杀死了特维尔其中两兄弟,最后是第三个——纠正七个月前那次明显的错误。至于范,最后一次充满欺骗性的谋杀,让他看起来似乎也死在那狂热者的复仇屠刀下;而实际上,他拿着自己的毕生积蓄和狡猾地从哥哥斯蒂芬那儿弄到的一大笔钱准备逃跑。与此同时,警方只会无休止地寻找那幽灵一般早已死去的克罗萨克……尸体方面的伪装好弄,你们记得,正是范亲自在匹兹堡孤儿院雇用了克林,所以他能够选一个体型与他类似的仆人。至于第一次伪装——让克罗萨克的尸体看上去像范自己的——那可能是由于他和克罗萨克体形之间恰好相似。当他第一次找到这黑山人时,他发现了彼此的相似性,这时他还没发出匿名信,这种相似引发了整起阴谋。”

“你以前说过什么事情,”警官从他的鼻烟盒里再掏出些鼻烟,然后若有所思地说,“有关开始时找到了正确的踪迹但后来迷失方向的事,你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不只是开头,”埃勒里悲哀地说,“在整个案子中它不断出现,我不断把它丢到一边,因为它还不足以排除其他一切想法……因为你们瞧,甚至在最初的第一桩谋杀中就有这么一个点:尸体的头被割下拿走,为什么?那时除了认为是凶手的狂热,似乎没有别的解释。后来我们发现特维尔兄弟的事和T作为克罗萨克复仇标志的表面意义,所以当然啦,我们说头被砍去是为了让尸体在物理上呈现一个大写T的样子,但之前的怀疑……

“毕竟对砍去头的原因我们能有另一种解释,一种出众的见解,那就是尸体被弄得像个T字,所有其他跟T字相关的要素——第一起谋杀中的交叉路口、路标和潦草书写的T字,第二起谋杀中的图腾柱,第三起谋杀中的天线杆(当然,潦草书写的T不断出现,在第四起谋杀中也一样)——所有这些密集的T字要素被散布在犯罪现场各处,为了唯一一个目的:掩盖头被砍去的事实。在没有其他能够确认身份的方式这一情况下,头或面部是确认尸体最直观快捷的方法。所以我对自己说,这些罪案不是迷上T字的偏执狂所为,而是一个头脑清楚(即使缺少理性)的阴谋者所为,他砍去头是为了伪造身份,在逻辑上这完全可能。而且事实上这一点应该可以肯定:因为这些头颅没有一个被发现。为什么凶手不把头留在犯罪现场或附近,以尽快摆脱它们?这本应是凶手的自然冲动,不管疯还是不疯,尸体仍然可以形成T字,仍然可以满足他的T字情结。但那些头颅完全消失了。在我看来,事情并不完全像它看起来那样;然而这只是一种推测,因为所有其他事实似乎都把罪定给了一个疯狂复仇者,我只得不断丢弃实际上是真相的东西。

“但是,当我在第四起谋杀案的调查中得知,安德鲁加·特维尔是个解围之神[2],于是所有动机就清清楚楚了。在第一次谋杀——杀害克罗萨克——时,他不得不砍去克罗萨克的头,以阻止别人确认尸体的身份,并让人们第一印象接受那尸体是范的、后来同一具尸体是克林的这种想法。然而,仅仅砍去头颅会带来怀疑和灾难,任何调查者都可能转上正确的轨道。所以范虚构了那杰出的、客观上非理性的疯狂T字概念——形形色色没有密切关系的T字形状。这些诡计将整件事情搞得乱七八糟,这使他确信没有人会捕捉到失踪头颅的真正意义,也当然让第一次和最后一次尸体确认产生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