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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扰?”我望着她,“怎么说?”

“我在调查的事好像被发现了。昨天他们把我转到了别的研究小组,从事和脑移植无关的、相当无聊的研究课题。我每天一整天都在做猫的脑切片,猫嘴的脑比较适合替代人脑作为样品。总之和你一样大概是觉得让我做些单调的活儿就不会出事了。”

我很不舒服:“都怪我。”

“不用在意,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被耍得团团转要好些,只可惜不能再继续帮你了。”她把手放在我膝上,轻声说。

出租车开到一家面朝公路的餐厅,位于一条连接市中心和外地的干道上。我听说过店名,但从来来过。进了店,直子把名字报给侍者,看来是预约了。

“我请客,想吃什么尽管点噢。”她说。

我立即合上侍者递过来的菜单。“你来吧,我看了也不明白。”

“也没写什么难懂的啊。”

我望向窗外没有回答。外边似乎飘起了小雨,玻璃上有细细的水珠滚落下来,映着正和侍者说话的直子的身影。她抬起头:“喝葡萄洒吗?”

我对着玻璃上她的影子说:“不喝。”

“为什么?你不是能喝酒吗?不喜欢葡萄酒?”

“我不在外面喝酒,万一醉了会很危险。”

她明白了我的用意,对侍者说:“不用了。”

侍者离开之后,我环视店内。这里光线适度,相邻的桌子之间空间很大,充分保证了相互的隐私。

“不错的地方。”我说,“经常和男友来这儿约会吗?”

“来过,不过是在有男友的时候。”

“是你把人家甩了吧,说什么研究比恋人重要之类的?”

她轻轻眨了眨眼,摇摇头:“错了,是我被甩了。他说无法想象和一个沉迷于科学研究的女人会有什么未来。”

我哼了一声:“蠢男人可真多。”

“我也这么想呢。你不是蠢男人吧?”

“别问一个要发狂的男人这种问题。”我托着腮说。

她低头垂下视线:“你打算再也不去研究室了?”

“没道理要去那种地方。去了只不过让他们再多收集些新的数据而已。”

“数据也不全是为了研究论文,对你的治疗或许也有帮助。”

“治疗。别开玩笑了,”我揶揄道,“他们也清楚我已经没有恢复的可能了,而且他们根本不觉得这事有多严重。他们关心的只是我的脑机能还好不好,只要还能思考、能记忆、能感觉、能正常运动,就行了。然后就可以向那些翘首企盼脑移植技术确立的老爷爷们汇报:没问题,脑移植已经实际运用成功了。”

第一道菜被端了上来,是开胃菜。从外侧的叉子开始用,这种程度的常识我还是有的。我无视侍者冗长的菜品介绍,直接把菜送进嘴里,也没觉得有多好吃。

“总得想点办法。”直子握着刀叉,脸靠近我,“你也不认为可以这样放任下去吧?或许我这么建议有些勉强,但也只有拜托堂元老师了。”

“别说这些不可理喻的话!”我故意把叉于扔向盘子,发出声音,“刚才还说对那些家心绝望了,才一会儿又想把我交到他们手里了?”

“没有告诉我捐赠者的真实身份,我也很愤怒,但那和你的治疗是两回事。客观地考虑一下,能救你的只有堂元老师。”

“你让我相信一个欺骗患者的医生?”

“我觉得他也不是出于恶意。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捐赠者是谁这个问题的重要性。而且从你的角度考虑,如果被告知移植给自己的是袭击了你的罪犯的脑,你也会受不了的。”

“对这种话我没兴趣,还不如从大学的立场解释更有说服力,不是么?想欺骗世人蒙混过关才是真正的原因。”

直子寞然挺直了背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别忘了,如果不把那样的脑移植给你,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