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师采药去(第3/6页)

我从对方严肃的神情里明白:这儿没有一丝玩笑。

“三先生看了,号了脉,看了舌苔什么的,连十分钟都没用就判个分明,告诉:你儿子患的是‘色痨’。”

“啊?真的有这种病?”

“就是啊。三先生告诉我,以前患这种病的人极少见,一个村子几辈子也遇不到一个,只是这些年才多起来——可能是环境污染或食物的改变造成的。不过,先生说像这小子病这么重的,他行医这么多年还没见呢。”

“以前那些流氓犯罪分子抓起来就得了,哪有这样复杂!现在倒好,可以用疾病来解释了,这会不会造成另一种纵容?”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要看是不是真的病了,要有脉象眼白舌苔等许多症候;再说了,一般的流氓关起来算完,患上‘色痨’的就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

“他们十有八九熬不过去——会死!”

“那就死吧!”

跟包摇头:“这不是医家的话。”他挠着长长的鬓角,“三先生真是费了不少心力啊!他对病人一视同仁,有时会忘了给谁医病。他说‘色痨’这种病初发原本好治,以煅龙骨为主药,一个月就能治愈。那小子延宕久了,再加上米水不进,再治起来就难了。三先生除了熬药让他煎汁内服,还用朱砂画符烧了黄酒冲服,再以红线扎紧阳物放血等等……”

“最有效的大概还是‘放血’吧!”

“还有针刺。他一开始嚎着不干,他爹让人按住……反正这会儿好多了,见了女人两眼不再直勾勾的了。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三先生说半年就会去根。一般的‘色痨’这年头是很多的,十之八九只需开药内服、顶多再辅以艾灸,像那小子这样的重症还从来没听说过……”

他一声叹息,将杯内的黑茶一口饮尽。可能他经常喝这种茶吧,牙齿真是黑得可以,像墨染过一样。我琢磨着他刚才的话,忍不住与之商榷:“画符这种事儿,大概是借助心理作用吧?”

他马上严厉起来:“那你说往药里投放‘魂’和‘魄’呢?这可是你亲眼见过的!”

我不做声了。那是真的。说心里话,我对自己的质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集团头儿不止一次来商量为老先生修建研究所和神医馆的事。有一回我私下里劝先生,说这是何乐而不为呢?他们这些王八蛋就该把钱用在这上边!这可以造福更多的人嘛!老人盯我一眼:‘我是神医吗?’我不敢答。他当然是神医,可我知道如果照实说了他一定会发火。那边见老先生总不回话,就暂时搁下来,不过五十亩地还荒在那里呢。那家伙曾派人给老人送来了一百万,作为诊费。老先生一个子儿没收,全退回去了。”

“一百万该收下。这些钱用在哪里不好?”

“这你就不知道了。老人才不缺这几个钱呢!村子里的学校就是老人捐的;还有,老先生平常接济了多少人,数都数不过来……他特别不想拿集团的钱,说那些钱是最不干净的……”

我有些吃惊,因为虽不觉得老人贫寒,但也从未将其当成一个富翁。他那么多钱都来自行医吗?我说出了心里的疑惑,跟包朝我诡秘地点点头:

“当然是靠行医了,他又不会经商、更不会去抢!你要明白,他可不是一般的医生,也就不光是给人看病了——说到底病人也没有多少钱;他有时会给一些精灵看病,那时候你想想,在精灵那里几个钱又算得了什么?所以说你千万不用担心老先生这样的人还会缺钱……”

我的嘴巴久久未能合上。我用力看着跟包,想看出他脸上某种嬉戏的表情。没有,他始终十分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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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跟包就讲了给精灵看病的故事,让我一时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