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状元的克星(第5/11页)

而高飞也上了同一所学校。不过他是大专。没人对他不满意,他自己也觉得蛮好:“本来嘛,我反正又没怎么用功,能上大专已经足够好了。”这三个人牢牢地焊在一起,从同一所高中又到了同一所大学,关系越发亲密。

郑雨晴大学毕了业,仗着报社元老的身份,郑守富将女儿安排进报社做实习生。他拉着郑雨晴的手,去领导老师那里,认门子拜山头。连郑雨晴的入门师傅刘素英,也是郑守富亲自挑选的。

报社这样文人成堆的单位,认的是能力和才气,你会写新闻,你能出稿子,你能得大奖,大家就尊重你服气你。一辈子不谋官的名编名记,靠着自己的一支笔,有时活得比总编主编要潇洒自在,且名利双收。在业务上干不出啥名堂的,没指望当名记者名编辑的,都低人一头。在报社里,基本上你看不出来谁是官谁是兵,大家平等和气,彼此称呼也是老郑老傅。

郑守富去找总编傅云鹏,因为傅云鹏年纪小自己几岁,郑守富便大言不惭地喊他:“小傅!我把丫头拜托给你了。你以后让刘素英带她。”

小傅笑答:“老郑,刘素英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与其跟着徒弟,不如直接让雨晴跟着你这个师爷了!”

郑守富直摆手:“自家的菩萨,不灵的!她哪把我放在眼里?”

郑守富是吃过丫头亏的。

去报社报到前一夜,郑守富伏案写了一封长长的工作交代信,对上要怎样,对下要怎样,对工作要怎样,对采访对象要怎样,那是字字珠玑,传女秘籍。

他殷切地将其放在郑雨晴书桌上,期望半夜郑雨晴该约会约会完了,该恋爱恋爱累了,回家以后能瞅两眼。岂料这呕心沥血的岗前培训,就换来郑雨晴一个“噢”。

老婆许大雯还气他:“就你自作多情。我看那纸,都没动过。”

等郑雨晴一出门,郑守富就发怒:“她以后要是给我丢人,我把她的腿打断!”

许大雯嘲笑郑守富:“你这就叫关门狠。你这些话,怎么不当她面讲?她丢你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看她的腿,跑得还挺快。”

好在郑雨晴争气,让她爹没小辫子可抓。她的表现和成绩,也闪亮得让所有人表示服气。因此,郑雨晴从学校到单位的过度,非常顺畅,当年就拿了“最佳新人奖”。

从学校毕业后,高飞经常感叹换了人间。这个上课就打瞌睡的人,脚一踏上社会就活泛起来。耳听六路眼观八方,酒桌上一圈的人,谁要好好服侍,谁心甘情愿认小服低,明明不认识,进门一搭眼,高飞基本能摸个八九分。一场酒下来,所有人都能被高飞码得整整齐齐、舒舒服服。该敬酒的敬酒,该奉茶的奉茶,该夹菜的夹菜。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从来不会失误。他进了当地著名的冰箱厂跑广告,负责与各大媒体的广告科对接。噢,那个给黄科长从门缝里塞纸的业务员,就是高飞。能及时地送上擦屁股纸,那是因为他提前把厕纸从卫生间里拿走了。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遇到那些手握实权的中年妇女,高飞更适时扮个萌卖个傻犯个贱耍个嗲,哄得她们开开心心。中年妇女,基本沦落到性别不那么明朗的境遇,家里家外都走更年期综合征的戏路,看谁都很碍眼,少有心宽气顺的时候。赶上手里攥有点小权,更有过期作废的紧迫感。你找她们办事,不折磨你已经算阿弥陀佛了。突然有个干净高大的青春好少年,愿意哄着自己,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大姐阿姨们被高飞的俏皮话逗得咯咯直笑,荷尔蒙突然回来了,大有重返青春的幻觉—反正生意都是要做的,不如照顾这个大男孩啦!所以高飞这一路的策马扬鞭,财运亨通,全仰仗一系列“资深美女”的青睐。高飞失去不多,得到不少,冰箱厂厂内厂外,城市从南到北,被他耍得上下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