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胖子(第3/9页)

我也不懂。

所以我当下忘记该成为阮东升队伍的搅屎棍,而磨刀霍霍向猪羊,操着我虽然变了声但仍然细到不行的嗓子跟圆圆辩论了起来。

“所有这些个单相思的小情小爱都是耍流氓,是挂着文艺皮囊的高级意淫,是24小时开屏的孔雀,全身都是笑话。”

圆圆气得高原红又冒了出来,她大吼,“对方辩友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压根没喜欢过谁,也无法体会买个肯德基都不能第二杯半价,全世界都在过情人节,你还是单身的感受!”

“你身为一个毛没长齐的胖子,谈什么单身不单身,喝白水的时候非得去学别人喝卡路里高的饮料,你不知道太胖的话有占用公共资源的嫌疑吗?是什么人过什么节,为过儿童节你是不是还得专门去撞成个痴呆啊。”

“对方辩友你这是人身攻击。”

“我这是骂醒你,真当自己望夫石啊。”

圆圆一急,“对方辩友放屁!”

于是这场辩论在全场哄笑中结束,事后圆圆跟我绝交了一个礼拜,她说肖楠你个孙子,说话能带那么多比喻,没见你作文考过高分啊,于是我特别长脸地在期末考试里,作文拿了五十四分。

作文的题目是:我的胖友。

写得那叫一个催人泪下,八百字里一半都在说因为跟青梅竹马的胖子朋友绝交后我的悔意,当着全班同学朗读完这篇作文后,圆圆息怒了,重新通过了我的QQ好友验证。

在这之后没少请她吃麻辣烫,还变本加厉地陪她暗恋阮东升,因为辩论赛上的表现,圆圆成了同学开玩笑的对象、PS素材、课间的谈资,甚至还收到过一两次没署名的长篇情书,好在她心宽体胖,一笑而过。高三那年,我跟圆圆约好,本来一起学美术考艺术生,结果她临时放了我鸽子,转头勤勤恳恳地背书做模拟卷。因为她觉悟,这场暗恋停不了,她要跟阮东升考去同一所大学。看着圆圆每天吊着俩黑眼圈,又因为压力性肥胖整个人肿了几个立方,作为革命战友我挺心疼的,尤其是我那时很笃定,身边这个胖子是没有幸福的,至少阮东升的世界里,根本容不下她。

拿毕业证那天,圆圆告诉我,她跟阮东升填了一个学校。

我回答,哦。

她说,我决定去跟他表白了。

她还是拉着我一起去的,远远地就叫了阮东升的名字,经历了惨绝人寰的高考,这个精瘦的少年还是这么好看,我实诚,人家脸上的五官排兵布阵是有讲究的,我这等简装的修炼八百年也赶不上。

还没走到他身边,他就笑得灿若桃花。圆圆方寸大乱,明显挪动的步子慢了半拍,她盯了我一眼,两颊的高原红又慢慢浮上来了,她咬紧下嘴唇。

“那个,我喜欢你!”阮东升脸也唰地红了。

我们现在距他大概两百五十厘米。

“你说什么?!”圆圆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嫌弃。

“哦,不是你,是你。”阮东升指着我说。

后来那天发生的事可以载入我人生史册,以至于长大后看过的所有玛丽苏韩剧和所有烧脑美剧,都不如这段情节精彩,那是我第一次被人表白。

“四月出生的白羊座,你的上升是天蝎,金星落在金牛座上,要天长地久的爱情,我落在双鱼座,要爱情不要面包,别说,我俩还挺搭的。”我记得当时在阮东升寝室,他帮我算星盘说过这段话,可我正咬着棒棒糖,满脑子都在回忆圆圆的金星落在哪。

搭来搭去,搭成了腐女眼中的佳话,常人眼里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