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曾经有人爱你如生命(第2/9页)

梅走远了,在风中站立了许久我才蓦然觉得冬天的风是那么冷。我想起了梅曾经说过的话:“我是梅花,好运在冬天呢。”一个冬天,又一个冬天,梅花开了一季又一季,梅,你的命运又如何呢?

过了几天,梅来辞行,问她这几日过得如何,她涩涩一笑:“住宾馆还不都一个样,有什么好不好。”

“伯母……”

“她把我开除家籍了。”梅拂拂满肩黑发:“我的倔脾气还是她遗传的。也许,母亲都难以原谅给自己带来多重苦难的女儿吧。”梅的泪水忽然涌出来。

“还记得梅花在冬天好运吗?”

“嗯。”她点点头:“好运不会消失,她的到来只是时间的问题。其实走到这一步对我来说已经够幸运了。有多少花会在冬天冻死啊,可我一直开到了现在。我是个不安分不知足的女人,似乎永远在寻找生活的中心。这仿佛是一种宿命--只有衬着冰雪才活得够劲儿似的,就像一位女作家所说:生命将会在一个凛冽的夜晚投入到茫茫大雪中去,生命也终将会在一个凌晨冲进滔滔长江中去张扬她的活力。”

我望着她,无话可说。她无疑是某类女人的典型。

那天,我没去送她,她说:“我早习惯一个人走进车站了。”

“你会有家吗?”我最后问。

“会的。”她淡淡一笑,拍拍我的肩:“一个女人终其一生不过在寻找两样东西:爱情和家。”

她走后,我把她给我的梅花型胸针珍藏在首饰盒里。那朵梅花开得挺直,很美。

中秋夜我和父亲终于团聚

◎赵丰

25岁那年冬天,我结了婚,在县城的中学教书,妻子在一家集体性质的企业上班。这样,我们就很少回家。父母亲还住在沣河边的秦渡镇,离县城二十多里。渐渐的,父母亲就对我不满意了。没结婚的时候,我每月给父母亲20元钱。那时我每月的工资是45元。结婚后,我就不再给他们钱了。父亲对朋友说:“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后来,这句话传到我的耳里,我也抱怨起父亲来。你也不关心儿子在县城有没有地方住?工资够不够花?再说,你就是对我有意见,也不该向别人诉说啊。

毕竟是做儿子的,心里再不痛快,我还是隔几个星期回去一趟。妻子常上夜班,身体又不好,一般都是我一个人回去。一进门,父亲拉着脸,母亲劈头就问“你一个人回来?”好像,妻子不回家是一种罪过。我纵有万般委屈,也不会在父母面前表示,还得给他们赔着笑脸,做着解释。可是,内心的不快,使我无法在家里多待。常常是,吃过午饭,我就骑上自行车离开家了。

随着女儿的问世,我和父亲的隔阂日益加深。我知道,父亲是那种抱住旧观念不放的人,他是那么希望有个孙子。妻子生下女儿的一个多月,母亲之来看过一眼,匆匆地走了,父亲索性连面也不闪。这样,妻子就有意见了。她知道父母亲的病在什么地方害着,也知道她在我们家里没有地位了。因此,她就常常无故向我发脾气。

矛盾、误会、冷战……七年来,我就生活在那样的阴影中。1989的秋天到1991年的秋天,在心灵的阴影笼罩下,两年里我一次也没有回过家。好多次,我骑着自行车走到半路,又折回县城了。

1991年的秋天,我患了肺炎住进医院。同事、朋友、妻子的家人都去医院探望,可是,我的家人却没有一个人来。我清楚,他们不知道我得了病。然而,还是有一种缺憾折磨着我的心灵。

中秋节前的一天,妹妹突然来到了医院。她哽咽着说:“你得了病,怎么不给家里说一声?”她的手里提着一盒月饼,在我的病床前站了十几分钟,她始终局促不安,欲言又止。走时她把手里提着的月饼放在我的枕边,说:“这是咱爸让我给你送来的月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