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严——PRIDE(第3/27页)

“我想问你夏天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穿着浴衣去烟花大会。”

有一半是真心话。总是在恶劣的麻烦中东奔西跑,偶尔在东京湾的屋形船里摇一摇也不错。

“我一直叫你先说要事,你都没长进啊。”

国王的冷漠如鞭子一般抽痛了庶民的心。我假装受伤地说:“那么,就一起玩仙女棒好嘛。”

崇仔似乎对我的邀约没有一丝兴趣。

“有事就说,不然挂了。”

“是是,知道了。崇仔,你知道一个叫HOP的设施吗?说是就在南池袋的什么地方,帮助那些年轻的流浪者和失业者自立。”

“啊……”

真少见。崇仔并不只是身体动作快到吓人,脑子的运转也同样飞快。很少会使用这种意义不明的感叹词。这家伙在犹豫该怎么评价。也就是说,应该孕育着麻烦的种子。

“是有什么问题吗?没事,告诉我就轻松了。”

耳边响起的笑声就像是沙沙的刨冰。这样的声音我用来当铃声或许也挺好。

“阿诚,你真的就只有直觉好呢。我还不知道会不会是麻烦。只是,关于那个设施有些不好的谣言。”

“这倒不好办了。”

这种不好的谣言很难写在时尚杂志的专栏。如果这个素材不能用,我就要重新陷入截稿前灵感枯竭的地狱。崇仔满不在乎地笑道:“截稿吗?没想到你还会为那种作文一样的东西发愁。”

我很不爽,真想用冰块砸他。而且那家伙还正戳到我的痛处。

“这种作文换成是你会怎么写?我每次写可都是用生命在写。”

不过,再怎么削减生命都和成果没什么关系。崇仔根本没把我这惟一一次的挑衅当回事。

“HOP现在正在积极招募设施的入住者。你也很清楚,因为金融危机,这里也有些无家可归的年轻人流落街头。我们队伍里似乎有好些人受那边照顾。”

“是嘛,那不是挺好吗?”

“可是,怎么说呢。一旦入住那里,立刻就会有律师陪同去区政府,是去申请低保。”

根据日本宪法,所有的国民都被保障最低程度的生活。应该说谁都有取得低保的权利。

“这有什么问题吗?”

崇仔哼哼着说:“这一点现在正在调查。说不定那些家伙的做法会对我们队伍的财政有好处。”

原来如此,财政状况收紧并不只是国家和企业。街头小鬼们、团队中的人都一样。哪儿都没钱。这就是这个悲惨街区的真相。

“我接下去准备去采访一下HOP,如果知道了什么再联系你。”

“交给你了。”

国王挂断了电话。取而代之飘扬在地下道里的,是弹得一塌糊涂唱得难听到恐怖却纠缠不休的情歌。遇见天使般的你……在这命中注定的肮脏街道。这种是不是得用禁止扰民条例之类的来处理?

我笔直走过东口的绿色大道,在首都高五号池袋线的高架下面信步而行。在那里有在东京都数一数二的流浪村。蓝色的塑料布和茶色的纸板箱,还有黄色的用来放东西的小桌子,无数由这些组成的完全称不上是家的箱子连成一片。

日本的无家可归者果然还是日本人,我佩服地想。多余的纸板箱被整理得整整齐齐竖在一边。每个“家”都很整洁。破布与多余的材料也没有乱扔。干净、规矩、安静。当然,几乎感觉不到有人。无家可归者也是很忙的。再怎么节约,要在东京残喘每天也要一千日元。捡杂志以及铝罐、回收便利店垃圾袋里过保质期的便当、勤劳地参加各地举办的做饭赈济,有的是赚钱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