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3/7页)

“哦,”我故作惊讶,“我以为你……”

他说他已经大概两年半没有抽过烟了,是他的前妻让他戒掉的。他冲着摇晃的冰块落寞一笑,喝了一小口酒:“那几乎是我从那段故事里得到的最好的事情了。”他越过栏杆往下面的大街上看去。路过的车辆的轮胎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持续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他告诉我在从新泽西过来的路上,一辆警车要求他停下做酒精测试。“干杯,伙计们!”他带着报复的笑容挑衅着,然后又抿了一口酒。

他有那种愤世嫉俗、聪明得要死的青少年的气质,像是他都已经见识过所有的事了,再没什么能让他吃惊或者兴奋了。但是,他的身体并不合作,好像它找到了这个冷漠的、困惑的面具,还诉诸以孩子气的方式乞求爱。

“你怎么样?”他继续说,企图释放自己的魅力,“在和什么人约会吗?”

这种调情的语调显然不真正适合他。感受到这出乎意料的、笨拙的搭讪,我并没有打算让他好过一些,只是摇了摇头:“没。”我把烟灰弹到楼下,专心致志地抽起烟来,只在故意咳嗽时打破沉默。

他问我是不是还住在原来的地方,有些记不起来之前我们看过表演后他送我回家时把我放在哪儿了。我看着他,想着他真的有点虚情假意,还没有安全感,也许正是离婚让他看起来有些脆弱和苦涩。但同时,他是一个富有感情、诚实和善良的男人,而他如此缺乏聊天技巧,也许正可以证明他的坦率。

我想起之前在日本餐厅的女士洗手间里,玛雅一边笑,一边补涂口红的样子。“我觉着我弟弟喜欢你。”她在镜子里冲我眨眼。她酒红色的双唇上下抿了一下。我在想,如果我几天之前不曾遇见哈米的话,我们之间也许会发生点什么。

那一次,在我们四个人看完表演、吃过寿司之后,亚龙用他的银色大众高尔夫送我回家。现在,他提出要再送我一程。“我们可以马上就走,对我来说。”他说,向我展示他优雅的腕表上的时间。

9:45。我熄灭手中的烟。“马上。”我拿起好彩香烟和打火机,转向亚龙的时候故意抖了一下,“我们是不是该进去了?”

他突然让我停下,把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莉雅特,嗯……”酒精似乎让他的眼睛变得又深又黑,还有些狡猾,“你知道那个秘密的地方吗,PDT?”

有那么一刹那,我以为他是在逗我玩,故意泄露一些他知道的信息。

“拜托别说。”(Please Don't Tell.)

“拜托什么?”我充满疑虑地紧张了起来,“别说什么?我不明白。”

“它在麦克杜格尔街,离你住的地方不远。是一个地下酒吧。”

“噢,一个地下酒吧。”

“你得先穿过一个皮塔饼店,然后你得知道怎么在那儿找到一个隐藏的内部通话系统。当你按下那个系统的按钮时,他们就能在屏幕上看见你,然后把门打开。那成了我常去的一个地方,”他说,在我们走进房间的时候,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在去你家的路上,我们可以在那里停一下。”

街尾处有一辆车在按喇叭,然后又有另一声很长的鸣笛声回应它。“我明天得早起。”我道歉,装出很遗憾的样子。

晚饭的时候,我们讨论起布什总统对石油的野心和上周末在中央公园举行的大规模抗议侵略伊拉克的活动。我们聊起了萨达姆·侯赛因的演讲,前天的电视上放送了这一演讲。我们还一起追忆了海湾战争时以色列的密封室和电视台播放的滑稽戏。我们说起伊兰拉蒙——那个十天后即将升上太空的以色列航天员,还有他将要带上哥伦比亚号的以色列国旗和《犹太圣经》的首五卷。现在,就着咖啡、蛋糕和坚果,我们把话题延伸到被推迟到本月末的以色列大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