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5页)

项西觉得很困,要睡着了的感觉。

身上也感觉不到疼了。

不过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有人甩了他一个巴掌,还有雪水带着泥拍到了他脸上。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平叔的脸,没有月光的情况下,平叔的脸看起来有些奇怪,眼睛鼻子都糊成了一团,但是还能看到他的笑容。

笑得挺悲凉的。

“挺能扛,我说了吧,这小子打不服,这种人留跟前儿就是个祸害,早晚会坏大事儿。”二盘的声音传了过来,项西分不清这声音是从前后左右哪边传来的了。

“小展,”平叔摸摸他的脸,“叔对不住你了,今天你的命还能不能像当年我捡到你的时候那么大,就看造化了。”

项西盯着平叔的领口,拼命地喘息着,要不这么喘,下一秒他就会憋死过去。

“叔疼过你,”平叔动了动,慢慢起身,“但你太犟了,你跟叔不是一条心,你让叔过得太不舒心。”

项西还是盯着平叔的领口,在平叔松手准备站起来的瞬间,他的手攒足了力量往平叔脸上挥了过去。

平叔赶紧往后一躲,项西没有碰到他的脸,只在他领口上抓了一把,接着就被平叔一脚踢在胸口上,滚下了路基,摔进了沟里的枯草丛里。

平叔二盘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走之前有没有下来再看看,李慧怎么样了,自己是没晕了还是晕了又醒了,或者是晕了又醒又晕又醒了……这些项西都不知道。

唯一的感觉是困,还有冷。

连疼痛都没了踪影,真是神奇。

天亮了。

出太阳了。

天儿还不错嘿,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想起墙头上爱抱尾巴的那只猫了……

项西趴在枯草堆里,紧紧握成拳的右手一直没有松开。

有风吹过黄色的枯草,发出沙沙的响声,阳光下草的影子在他脸上晃动。

忽明忽暗中项西闭上眼睛。

不会死的,不能死,“另一种生人”还没开始呢。

“大夫,”一个姑娘坐在诊室的椅子上,挥着胳膊,“你给看看这夹板,怎么晃晃悠悠的。”

“你再振臂高歌一曲呗,”程博衍检查了一下她胳膊上的夹板,抬眼瞅了瞅她,“是不是自己拆过?”

这姑娘是前阵在KTV跟人抡酒瓶抡骨折的那位,程博衍对她印象还挺深刻的,那嘹亮的歌喉。

“拆过啊,听说有夹板把手给夹黑了的,我怕你给我缠太紧了就自己松了松……”姑娘啧了一声,“结果好像太松了?哎你怎么不给我打石膏呢?打石膏多好啊。”

“……你以后少喝点儿吧,”程博衍有些无奈,“那天你死活不让用石膏,说石膏性凉,要得关节炎,自己不记得了?”

“啊?我说的?”姑娘一脸迷茫,“我还有这种知识呢?哪看来的啊……哎大夫你怎么又不叫程敷衍了……”

程博衍没精力跟她瞎聊天儿,他昨天值了夜班,今天就在家睡了半天,同事胆结石突发,他就又过来了。

老妈打电话来让他记得吃铁皮石斛的时候他都没敢说这事儿,怕老妈担心。

把这姑娘的胳膊重新处理好,他打了个呵欠,搓了搓脸,马上到下班时间了,只还有一个来拆石膏的病人,今天时间还算早。

照例是琢磨着该晚上还吃不吃吃点儿什么走出了医院,今天天气还不错,雪半夜停了,今天出了一天太阳,风都晒暖了。

程博衍走进地下停车场的时候都觉得有点儿闷得透不过气来,停车场也太抠门了,每天都只开一半排风,这要是夏天进来,再出去的时候跟洗了澡似的。

他在二号通道和三号通道之间站了半天,不记得车到底停哪儿了,拿着遥控器一路按着,最后从二号转到三号,才算是看到了自己的车。

程博衍拉开车门把包扔到车上,习惯性地围着车准备转一圈看看,刚转过车头,突然看到了靠墙那边的车后轮旁边有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