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炳哥在赛马会上马失前蹄(第3/4页)

人群之中爆发出阵阵叫好声,我看大多是压了该死的“海风”,因此特别有感触。老比特沙姆一路小跑,冲到一直静观其变的警察身边,此人高大威武,一脸忧郁,老比特沙姆似乎是恳请他出面帮忙,但警察先生抓了抓八字胡,又微微一笑,表示除此之外无能为力。老比特沙姆折回我身边,喘得那叫一个厉害。

“令人发指!那个人明明危及到我的个人安全,但警察居然不肯干涉,说他就是耍嘴皮子!耍嘴皮子!令人发指!”

“可不是。”我表示同意,不过安慰效果似乎不大。

这会儿轮到巴特同志发言了。他那副嗓门如同末日号角,每个字都叫人听得一清二楚,但不知怎的,群众反响却不大。我琢磨是因为他没有触动心灵吧,好像是这个词。听了炳哥的演讲,大伙期待着听点大快人心的东西,而不是什么神圣事业的大官话。

听众开始对这个可怜鬼肆无忌惮地呛话,他一句话没说完突然住了口。我发现他正盯着老比特沙姆。

大伙以为他没词了。

“含块喉宝吧。”不知谁喊道。

巴特同志猛地精神一振,我站得近,看得出他眼中闪着恶毒的光。

“啊!”他高喊,“同志们,你们尽管嗤笑,尽管冷嘲热讽,尽管揶揄,但让我来告诉你们,这场运动正不断蔓延,每一天,每一刻。不错,甚至已经蔓延到了所谓的上层阶级。为了让你们相信,我不妨告诉你们,就在今天,就在这讲台上,我们的小团体中就有一位积极分子,他正是你们大伙刚才嘲骂的比特沙姆勋爵的亲侄子。”

还没等炳哥反应过来,巴特就伸手抓住了他的胡子,一把揭了下来。相比这场舞台动作戏,炳哥刚才的演讲可是小巫见大巫了。我听到身边的老比特沙姆尖叫了一声,难以置信似的,他可能还做了些评论,不过全都淹没在雷鸣般的掌声中。

不得不承认,在这场危机中,炳哥展现出了不凡的果敢和意志。才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经掐住了巴特同志的脖子,想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可惜还没等他取得任何成果,那个一脸忧郁的警察就如同中了魔法般面露喜色,他大步上前,过了一分钟,他已经回到人群中挤出一条路,右手揪着炳哥,左手拎着巴特。

“让一让,先生,麻烦了。”他走到挡着要道的老比特沙姆面前,很客气地说。

“呃?”老比特沙姆还是没回过神来。

炳哥听到这个声音,迅速从警察右手的阴影下抬头一望,就在这一瞬间,他所有的精神头一下子消失殆尽。那一刹那他像朵蔫头耷脑的百合花,然后跌跌撞撞地走了,好像受了当头一棒的样子。

每天吉夫斯给我端来早茶摆在床头柜后,有时候会悄然退下,让我独自享用,有时候会恭恭敬敬地立在地毯中央,这时候我就知道他心里有话。从古德伍德回来那天,我本来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突然间发现他还没走。

“哦,嗨。”我说,“有事?”

“利透先生早些时候打过电话,少爷。”

“哟,老天,是吗?他跟你讲了经过没有?”

“讲了,少爷。他想见少爷也是为此。他打算到乡下隐居一段日子。”

“还怪明智的。”

“我也这样想,少爷。不过,还有一个小小的财务障碍需要克服。我擅自做主,预先替少爷答应出十镑来打点目前的费用。相信少爷不会反对。”

“啊,当然。从梳妆台上拿十镑好了。”

“遵命,少爷。”

“吉夫斯。”我说。

“少爷?”

“我想破了脑袋也闹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说,巴特怎么会知道他是谁?”

吉夫斯轻咳一声。

“少爷,只怕部分责任在我。”

“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