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吉夫斯和临头大难(第8/9页)

“小心那只天鹅,吉夫斯。”

“我正密切留意这只禽鸟的动向,少爷。”

那只天鹅本来正冲我们继续延展脖颈,这会儿突然“啪”一声扭过脖子,似乎背后传来的说话声让它猝不及防。它迅速又仔细地把吉夫斯打量了一番,然后深吸一口气以备嘶嘶,接着扑腾了一下,向前冲去。

“当心,吉夫斯!”

“遵命,少爷。”

哎,我真该提醒它,一切都是徒劳。它或许是天鹅里头的知识分子,但想和吉夫斯比脑力,那纯粹是浪费时间,不如回家算了。

如何对付发火的天鹅,是所有步入社会的年轻人都应该掌握的必备知识,因此我不妨在此概述一下正确程序。首先,俯身捡起某人丢掉的雨衣;其次,瞅准距离,把雨衣往天鹅脑袋上一罩;再次,利用随身带来以备不时之需的钩头篙,伸到天鹅身子下边用力一挑。天鹅躲进灌木丛,挣扎着从雨衣里脱身,而你则不紧不慢地回到船上,同时把刚好坐在檐顶上的若干位朋友一并领走。这就是吉夫斯的办法,我瞧不出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阁下大人脚力不凡,很出乎我的意料。一行三人转眼就到了船上。

“你很机智,我的朋友。”阁下大人说。我们摇着桨向岸边划去。

“但求各位满意罢了,先生。”

阁下大人似乎再无话说,只见他蜷起了身子,陷入深思。他可真够全神贯注的,就连我不小心戳到一只螃蟹,把一品脱水溅到他脖颈里,他好像也浑然不觉。

停船靠岸的时候,他才回到人世。

“伍斯特先生。”

“哦,嗯?”

“我刚才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就是之前跟你说的——我的船怎么会漂走。”

听着不妙。

“这事可难了,”我说,“还是别琢磨了,永远没有答案的。”

“恰恰相反,我已经有了答案,我想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我相信,罪魁祸首就是女主人的儿子托马斯。”

“哟,我说,不是吧!怎么会?”

“他对我怀恨在心。而且这种事只有男孩子才做得出来,而且还是弱智的男孩子。”

他说完就朝屋子走去。我转身望着吉夫斯,吓得花容失色。不错,完全称得上花容失色。

“你听见了,吉夫斯?”

“是,少爷。”

“如何是好啊?”

“或许菲尔默先生三思之下会认为这个怀疑是无中生有。”

“可是这是事实啊。”

“的确,少爷。”

“那怎么办?”

“恕我也毫无头绪,少爷。”

我灵机一动,回到屋子,先向阿加莎姑妈报告说阁下大人已打捞上岸,然后爬上楼梯跑去泡了个热水澡,因为刚才那番历险之后我从头到脚都湿透了。我正心怀感恩地享受着融融的暖意,这时有人敲门。

来人是阿加莎姑妈的管家珀维斯。

“格雷格森夫人命我通知先生,请先生尽快去见夫人。”

“刚刚不是见过吗?”

“想来夫人是想再见一面,先生。”

“哦,好嘞。”

我又享受了几分钟的浸泡,然后擦干皮囊,走回卧室。吉夫斯正在屋里倒腾小衣。

“哦,吉夫斯,”我说,“我刚才一直思考来着。是不是该给菲尔默先生送一剂奎宁还是什么的?日行一善,啊?”

“已经办妥了,少爷。”

“那就好。我虽然说不上喜欢他,但也不想他害头伤风什么的。”我蹬上袜子,“吉夫斯,”我说,“你也知道吧,咱们得迅速想个辙。我是说,情况怎么样你清楚吧?菲尔默先生怀疑小托马斯,而且他的怀疑一点不错,万一他揭发此事,那阿加莎姑妈准会开除利透先生,如此一来,利透太太就会知道利透先生背着自己做了什么,那可如何结果如何收场,吉夫斯?我来告诉你吧。虽然本人单身汉一个,但我相信,要想维护婚姻生活中的你来我往,或者说是必要的和谐,那就决不能让太太拿到先生的罪证。女士们对这种事念念不忘,可不懂得忘记并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