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爱情(选译)(第4/8页)

法国女子不像西班牙女子或意大利女子那样生气勃勃、精力充沛、果断勇敢,也不像她们爱得那样深切,那样热烈;因为可爱的法国男子对她们进行教育,教给她们的只是虚荣心和肉体的欲望。

一个女人的力量仅仅取决于她借以处罚情人的痛苦程度。因此,如果说某个男人无足轻重,那么就有一个女人在起重要作用,但并非必不可少。使人得意的成功是征服而不是维持现状,假如你的欲望完全是肉体的满足,还是去找娼妓为好。所以法国的妓女有吸引力,而西班牙的妓女则没有。在法国,她们尽可能向许多男人奉献诚实女子所能奉献的同样多的快乐,即只有欢情而无爱情的快乐。如果说一个法国男子比他的情妇更加重视某样东西,那就是他的虚荣心。

一个年轻的巴黎人把他的情妇当作奴隶一样对待,目的主要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倘若她开始不服从这种占上风的激情支配,他就会离开她,并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自鸣得意,同时会告诉他的朋友,他怎样优雅、怎样不留情面地摆脱了她的束缚。

一个对他的国家了如指掌的法国人(梅朗)说:“在法国,伟大的激情同伟大的人物一样,实在是凤毛麟角。”

一个法国男子充当被遗弃的情人,其滋味是语言无法形容的,全城人都知道他处于绝望之中,这是多么不可思议。这种事情在威尼斯和波伦亚再普通不过了。

在巴黎,为了寻求爱,必须深入到那样一些阶层中去,那里缺乏教育和虚荣心,需要为起码的生活必需品而进行抗争,使人们精力充沛。

表明自己具有一种强烈而得不到满足的欲望,就是向公众表现一个卑贱的自我,除了在社会的最底层外,这种情况在法国是前所未有的,揭人的老底是最难以想象的、极不友好的表现;因此,年轻人并非出自内心地对妓女做了浮夸的捧场。外省人交谈的行为准则是极端庸俗的,唯恐暴露出卑贱的自我。君不见,最近某人一听说贝里公爵大人已经遭刺,就答道:“我早已知道。”

中世纪人们心中被灌输了一种无时不在的危险感。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这就是十六世纪的男人身上具有惊人的优越性的又一个理由。独创性当时是普遍的、未加粉饰的,而今这种独创性极为罕见、可笑、危险,并常常是装出来的。但伟大人物仍然如同在科西嘉、西班牙、意大利这些国家一样诞生,那里的危险仍经常表现出它具有的不可轻视的力量。在酷热的夏天,每年三个月使人烦躁不安的气候条件下,所缺乏的仅仅是精力往何处使;而在巴黎,我极其害怕的是精力本身。

有许多年轻人,尽管他们在蒙米雷或者在布洛涅森林怎样勇敢,也总是害怕在情场上失败,这确实是他们的怯懦。这种怯懦迫使他们一看见他们认为漂亮的姑娘就躲得远远的,而当他们想起自己曾在小说中读到过情人应做些什么时,就感到一筹莫展。感情的风暴在激起情海的波涛时,张满航船的风帆,并给其以驾驭风暴的动力,这些冷酷的人对此根本意识不到。

爱情是一朵香气袭人的鲜花,但必须有勇气到骇人的悬崖峭壁上去摘取。除了给人笑柄,爱情总是伴随着被心爱的人抛弃的绝望,留下的只是终生的死一般的空白。

高度文明的世界把十九世纪温馨的欢乐与经常发生的危险联系在一起。由于危险是周期性发生的,个人的生活乐趣会扩展到一种不受约束的程度。我说的不仅仅是战争危险,我更希望无时不在的各种危险威胁着生活的各种乐趣,它们才是中世纪人生活的本质。文明社会所孕育并为其披上盛装的这种危险,是最无聊的软弱性格的合适伙伴。

在欧梅拉所著《圣赫勒拿岛之声》一书中记录了一位伟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