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国的荣耀(第2/4页)

在此之前,所有的讲话都不是太长,没有超过半个小时,演讲者都遵循了秘书长卡拉赞斯的建议:“每人半小时,总共三小时的高谈阔论,这是公众承受的最大限度。”然而,我们著名的巴蒂斯塔一登上讲台,观众便泄了气。如果不是每个人都受到打击,至少《城市报》与泽济尼奥博士这样认为,当着州长的面,他说出了实情:“有一种恐惧感。”巴蒂斯塔教授威风八面,受到了许多抱怨,引发了一些颠覆活动。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希望:他会随心所欲地滥用这一机会,肆无忌惮地延长发言时间。

在如此宏大的演讲稿中,有一部分很早就写好了,那时莱文森还在巴伊亚,是为他的欢迎晚宴所准备的。但是这位狂妄的诺贝尔奖得主却拒绝赴宴,对他来说,与其与上流名人打交道,他还是对民俗生活与安娜·梅尔塞德斯更感兴趣。在这份先前的草稿之上,冗长的巴蒂斯塔又添加了一些章节,讨论了阿尔杉茹与当前面临的主要问题。这样就构成了这篇“爱国主义的优秀杰作”,这是《城市报》编辑对它的评价。杰作,并且无穷无尽。

同样地,还有一点争议性。谈话一开始,巴蒂斯塔便拿詹姆斯·莱文森开刀,论证了科学文化并非这名外国人的强项:他本人作为演讲者,尽管也承认这位美国人的许多优点,却不害怕与他对峙。他主要赞扬了莱文森的各种荣誉:教授的头衔、各种提名、值得任何赞誉的尊贵国籍。批判了他在科学方面一贯的异端立场,认为他缺少对知名学者的尊重,总是轻易地触犯禁忌,将最卓越的业界权威称为“可恶的江湖骗子”。接下来,他质疑了阿尔杉茹。在他看来,今晚纪念活动的主角、在场人士热情称赞的人物,其实从未超越民俗研究的界限:“尽管包含不少缺陷,但依然是有效的尝试,值得受到学者承认。”但是,在盛赞最伟大的专家尼禄·阿尔格鲁与奥斯瓦尔德·冯特斯时,“他极尽溢美之词,一点立足点都没有,连最脆弱的支持也不需要”。他没有继续阿尔杉茹的话题,而是将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赞扬“真正的传统,唯一可以称之为文明的传统,那就是巴西基督教家庭的传统”。巴蒂斯塔教授最近才担任了捍卫传统荣誉团体的主席,觉得自己对国家安全负有责任。他长着一双敏锐的侦探眼睛,在哪儿都能看到党派与制度的敌人。哪怕在州政府里,他都怀疑有人参与了反叛密谋,并检举揭发了几个人——拜托你别问是谁或者向谁举报的,伊德尔维斯太太。

一天快要结束了,晚上十一点半,气势汹汹的巴蒂斯塔也演讲完了。大厅一片死寂,每个人都觉得难受。从他们看到听到的情况来看,如果阿尔杉茹出现在这里,演讲者很可能会叫来军警。

州长释然地叹了口气,准备结束这项活动。

“如果没有人想发言的话……”

“请允许我说两句!”

是达米昂·德·索萨少校。他来晚了,像往常一样,他双眼充血,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喝了不少巴伊亚烧酒。他走进大厅时,品德高尚的巴蒂斯塔刚刚开始那他令人厌倦的乏味演说。陪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衣衫破旧的混血姑娘,已经怀了好几个月的身孕,对这种盛大场面显得很不习惯。

少校对诗人兼社会学家佩纳下达命令:“诗人!把你的椅子让给这个可怜的女人,她就快生了,可不能站着。”

佛斯托·佩纳站了起来。同他一道,一位瘦弱的女作家也动情地站了起来。她刚刚在《青年诗人专栏》发表了处女作,是佩纳最新培育的小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