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梦是真,我不清楚(第2/4页)

漫无目的地溜达了一阵,安德烈一抬眼,远远地看到灯塔,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往海滩的方向走。他赶紧回头,打算去市中心,把自己淹没在人群中。头痛更厉害了。虽然还没有到无法忍受的程度,不过看见一家药房的招牌之后,他还是走了进去,打算买几片药。柜台后面的小女孩递过来药片和一个瓷杯子。白地红花的杯子和她的手腕一样圆润,还有那个东方风格的玉镯子,应该也是温热的;每次开门都会有一阵冷风,会吹动她脖子上短短的蓝色丝巾……

安德烈赶紧吞下了药片,然后把眼光转向侧面的橱窗。在仰脖子喝水的一刹那,被杯子遮挡住大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团棕色头发。安德烈差点儿把精致的杯子摔在地上,他好不容易用颤抖的手把杯子交还给女店员,然后猛地扑向药店的大门。

他没有看错,那就是曾经走下列车的中年男人。他今天换了一身工人的打扮,但是安德烈记得他的左手上有一个小伤疤——没错,他下车的时候正好用那只手扶着栏杆,安德烈记得清清楚楚。

陌生人脚步从容,背着一个工人常用的帆布包,拐进了市中心的教堂。安德烈也跟了进去。教堂里空空荡荡,但是林立的柱子挡住了他的视线,陌生人竟然无影无踪。安德烈只好退出教堂,站在一个隐蔽的街角耐心等待。果然,两分钟之后,那个男人走了出来,随即又进入了旁边的酒吧。安德烈走到了酒吧附近,正好看见中年人的棕色头发缓缓下降。安德烈很熟悉那个酒吧,楼下只有洗漱间和电话亭。

安德烈在酒吧门口走了几步,远远地看到几十米之外警察局的牌子。他为什么不跑去找查尔斯警长,让警长抓住那个男人?这是最合理的做法,但是安德烈的脚不肯向那个方向移动,似乎那里隐藏着莫名的威胁。更何况,如果他去找人,那个男人又走开了,警长肯定会认定他发疯了……

安德烈还在前思后想的时候,中年男人已经走出了酒吧。所幸的是,那个人径直地走向市政府的方向,市政府广场上通常都会站着两个警察。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那个男人直奔市政府大门,而且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安德烈顾不上多想,顾不上报案,也顾不上头痛,急急地跟着冲了进去。

中年男人顺着螺旋楼梯上了二楼,转向左侧,再一转弯。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市政府的二楼看不到几个人影,只有一扇扇风格华丽、包着皮革的高大房门。

中年人终于停了下来,并且回头观望。安德烈赶紧躲在墙角,他清楚地看到那个男人推开了第三扇门。再一探头,已经没有人影,他轻轻地走了过去。

第三扇门上有一个锃亮的牌子——检察长!

走廊上的壁灯开始闪烁,安德烈脚步踉跄,被迫用手扶着墙壁。他的勇气正在像沙漏中的沙子那样缓缓而稳定地消逝。如果里面没有人……如果……

安德烈不敢再想,用颤抖的手指缓缓推开了检察长办公室的门。

检察长的办公室是一个套间,外间是助手的办公室兼访客休息厅,比里面的办公室小一号。左手边是助手的办公桌,右手边的墙边是几把扶手椅。通向里间的门正对着大门,那扇门开着,里面传来检察长不急不缓的声音,显然正在向助手口授文件。不过因为房门在房间的最右侧,安德烈只能看到挂在衣帽架上的检察长的大衣和旁边的盆栽,看不到宽大的办公桌。

房门在他身后缓缓地、无声无息地关闭了。安德烈站在外间办公室里,犹豫不决。

突然,他的左手边传来一种声音。他一扭头,这才注意到助手的桌子后面还有一扇颜色和细木壁板非常接近的隐蔽的房门,大概通向一个小小的储物间或者衣帽间——外间显得有些狭小,可能是因为储物间占据了一定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