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巧遇玉人(第2/4页)

马车开出,大队继续行程。

亲密的接触,令刘裕的心差点溶化。

河风徐徐从南面淮水处透窗吹进来,马车的摇晃颠簸不再是苦难而是乐趣,嗅着她迷人的体香气息,忽然间刘裕体会到他毕生所有幸福和快乐,均系于眼前好心肠的人儿身上。若她能成为自己孩子的良母,人生还有甚可以奢求的呢?

同时他更清楚这个想法的高度危险,以他寒门卑士的身分地位,若敢对此高门贵女有非分之想,其后果足以把他辛苦争取回来根基尚未稳固的征薄功业彻底毁掉。

不过这想法在此刻遥远而微弱,他怎可以错过天赐的眷宠?

王淡真放开他的手,喜孜孜的道:“刘大人的体质好得教人难以相信,只这么半个时辰,情况大有改善。早前遇上你时,还以为你没法撑到广陵去,那样淡真便不知如何向玄帅交待呢?”

当她提到谢玄,一对秀眸立即闪亮起来,深以能为谢玄办事为荣。

刘裕却不大在意,因早在建康时便晓得她对谢玄的仰慕。问道:“小姐为何会走这条驿道呢?到广陵去不是以水路较方便吗?”

王淡真现出不屑神色,道:“听说北方胡马又再蠢蠢欲动,南方的乱贼亦伺机发难,三天前两湖帮的贼船曾与建康一支水师在大江激战,互有损伤。所以水师把江淮上游封锁,以保扬州的安全。”

刘裕听着她犹带三分少女天真语调的吴浓软语,大感享受,兼之在如此隔离独立的环境裹,近在咫尺地欣赏她认真得来却不脱孩儿气的神态表情,禁不住魂为之销。只希望一切可如此这般地继续下去:水远不会改变。

虽说离家远行情况特殊,不过以她尊贵的身分,肯磨在车厢内和他说话,刘裕已大感受宠若惊,飘飘然如登仙境。

换过任何一处地域环境,他清楚以自己卑微的出身,根本没可能与她有如此亲近的接触。

刘裕不解道:“只要小姐表露身分,水师船怎敢阻小姐去路?”

王淡真娇哼道:“负责守淮水的是那个什么司马元显,人家最讨厌他,情愿走陆路,也不想见到他的恶形恶状。”

刘裕方明白她语带不屑的因由,心忖谢安离京,确生出很大的变化,总揽大权的司马道子把儿子司马元显捧上操实权的军位,掌领其中一支水师。可以想象谢安若去,加上谢玄应命运撤手归西,情况更不堪设想。

任青媞说得对,若没有曼妙在司马曜旁为自己说话,他除了立即当逃兵外,止日定死路一条。

王淡真讶道:“刘大人在想什么呢?”

刘裕摇摇头,最好是凭此动作把一切烦恼驱走。所有牵涉到人与人间斗争的卑污和丑恶,对这位如空谷幽兰般的美女都是一种冒渎。

王淡真兴奋道:“人家知道你在担心贼子作乱。怕什么呢?一天有我们玄帅在,怎到那些跳梁小丑放肆哩!嘻!人家尚未有机会问你,为何会昏倒路旁呢?”

她问者无心的几句话,登时勾起刘裕的心事,残酷的现实又再与这温馨迷人的车厢天地接连。

唉!

我该从何说起呢?

夜窝子再不是夜窝子,因为她已由风花雪月的胜地变成边荒集的军事后援和补给中心。

数百座建筑物全部开放,从集内务区源源不绝运来的牲口粮草和物资,给送进经细心分门别类的建筑物内安放储存,其后院则成为马既。

所有出入夜窝子的通道均设立坚强的关垒,以弩箭机、投石机作基本的防御武备。夜窝子比集内房舍宏伟高耸的建筑物,其上层和楼顶理所当然成为箭楼哨岗。

边荒集饱经灾劫,所有楼房均以坚固、实用和防火为主,在此等非常时期特别实际和可倚赖。

古钟场散布着大堆小堆的东西、一群又一群的骡子和战马,最令人触目是以石车把古钟楼团团围起来,使古钟楼成为最后的防线。一天古钟楼没有失守,边荒集仍未可言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