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变白的军人(第2/10页)

“那是在两年前,也就是1901年1月我参军的时候,我们中队里还包括戈弗雷·埃姆斯沃斯。他的父亲就是埃姆斯沃斯上校,上校曾在克里米亚战争中获得过维多利亚勋章,因为流着战士的血液,他的儿子参加了义勇兵。在我眼里,戈弗雷是整个军团中最出色的小伙子。他是我的好朋友,那是种只能在战斗中才能结成的友谊。他是我最好的伙伴,是我在军队中结识的最好的友情。我们在那一年的艰苦战斗中同生共死。后来一场战斗在比勒陀利亚界外的戴蒙德山谷附近打响,他不幸被大号猎枪的子弹击中。我曾接到一封发自开普敦医院的信,还有一封从南安普敦发来的信。此后就再无消息,音信全无,福尔摩斯先生,整整六个多月毫无音讯,而他是我最好的知己。

“后来战争结束,我们所有人都回来了,我去信给他的父亲询问戈弗雷现在何处。但未得回音。过了一阵子,我再次去信询问。这回终于有了回音,信很短,只说了戈弗雷已经去航海周游世界了,短时间内无法回来。仅此而已。

“福尔摩斯先生,这怎会让我安心呢?这是多么奇怪的事儿啊!他是个很有义气的小伙子,怎么可能会如此随便地忘记他的知心朋友。这不像他的所为。后来我听说他能够继承一大笔遗产,而且他和他父亲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这老头儿常常会用他的姿态压人,而戈弗雷也很有火气。我难以相信回信里的内容,我一定要调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但我两年不在家了,很多事都需要我亲自处理,因此一直到上星期我才准备好处理戈弗雷的事儿。但只要我打算办这个事儿,我就会抛下别的所有事情,非要把这件事办完才行。”

詹姆斯·M.多德先生看起来也是那种人,和他做朋友要比和他做对头要强上千百万倍。他的蓝眼睛直直地盯着别人,绷紧了方形的下巴。

“我想知道,你已经采用了哪些方法?”我问他。

“我首先就是去到他家里,也就是图克斯伯里旧庄园,我想亲自看看那里究竟怎么样。因此我给他的母亲写了封信——因为我已经不堪忍受他父亲的脾气了——而且还正面攻击说:我和戈弗雷是好友,我能够告诉她很多我们一起生活的有趣事情,我在附近路过,不知能否顺路前往拜访?就是这样。我收到的回信十分热情,并称允许我在那儿过夜。因此我星期一就去了那里。

“图克斯伯里旧庄园地处偏僻,距离任何车站都差不多还要走五英里左右。车站那里并无马车,我只能步行。我就这样提着手提箱,直到傍晚才走到那儿。那是一个相当大的园子,里面则是一座曲折的大宅子。这个大宅子应该是不同时代、各种建筑的杂糅,伊丽莎白时代的半木结构地基和维多利亚时期的廊子交相辉映。屋里装饰着嵌板、壁毯以及褪色的古画,可以说这古屋神秘十足。庄园里还有个与这间屋子一样古老的管家拉尔夫,以及他更古老的老婆。她曾做过戈弗雷的奶母,我听他提到过她,地位稍稍次于母亲,因此尽管她样子古怪,我对她还是颇有好感。他母亲我也很喜欢——她是那种特别温柔的、小白鼠般的妇女。唯一令我别扭的是上校。

“我们刚刚见面就吵了一架。最初我打算直接回车站,如果不是觉得这样就便宜了他,我可能就离开那里了。我被直接带进他的书房。我看到他在凌乱的书桌后面坐着,身体高大,背部略有些弯曲,肤色很深,胡子乱糟糟的。带红筋的鼻子突出如鹰嘴般,浓密的眉毛下两只灰色凶狠的眼睛盯视着我。见到他我这才理解,为什么他总是难得被戈弗雷提起。

“‘先生,’他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声音,‘我现在倒对你此行的真正目的十分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