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有顶天家族（第4/20页）

“一点都没错！”伪荞麦面店摇晃不已。

金阁坐在椅子上，悠哉地喝起茶。

“干脆来讲电话吧，讲到电池耗尽为止。”说着，他拿出幺弟的手机，打电话给海星。海星在纠之森被捕后，被带回伪电气白兰工厂软禁。

“你就委屈一点待到晚上吧，现在不行，我们正在竹林亭教训矢三郎。……啊，拜托啦，别这么说嘛，哥哥会伤心的。”

手机里传来海星的叫骂声：“你就尽管伤心吧，最好心痛得死了算了！”

“拜托啦，别说得这么难听嘛。你可是还没出嫁的大闺女啊，听好了，你要好好珍惜自己……”

面对没完没了的臭骂，金阁再也无法忍受，挂断了电话。他愣了半晌，打开风神雷神扇，瞪着上头风神大人的脸。

“我是为她着想才这么做的。”金阁说。

“看来，你妹妹一点都不尊敬你嘛。”

“要你多嘴。”

时间就像垂落的麦芽糖，缓慢但切实地流逝着。

我转头望向墙上的挂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哥被下锅的时间正不断逼近，连我也不禁想——今天也许就是大哥的末日了。我强忍心中的憾恨，看时钟的指针在我面前缓缓行进。

那时候，大哥也正瞪着仓库角落的时钟指针。

在摆满伪电气白兰的仓库里，母亲和大哥被关在笼子里，现场能动的只剩时钟的指针。母亲的脸紧抵着铁笼，双目紧闭。大哥不安地唤道：“妈，你不要紧吧？冷不冷啊？”

“我没事，我不冷。”

“看你一动也不动，我很担心呢。”

“我是在保存体力，现在乱动只会让屁股痛而已。”

这时，早云又走进仓库。

灯泡摇晃，照耀着面无表情的早云。大哥抬头仰望早云，早云手里拿着一张折好的包袱巾。“淀川教授来了，把你交给他后，我将前往仙醉楼。狸猫一族的未来就包在我身上吧。”早云说，“永别了，矢一郎，你就乖乖躺进铁锅吧。”

“去死吧你！”大哥扭动着身躯，“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我才不会那么容易让人丢下锅呢！”

“你母亲的性命握在我手中，要是你逃走，你猜她会怎样？”

“你到底要多卑鄙才甘心！”

“你说再多也没用。”早云捧起大哥的铁笼。

大哥的脸抵在笼子上，望着从水泥地仰望他的母亲。母亲眼中泛泪，但仍未放弃希望，像是要给大哥勇气，频频朝他点头。尽管事态如此紧急，母亲仍不放弃希望，这正是为人母的魄力。

早云带大哥离去前，母亲对他说：“夷川，没想到你变了这么多，我深感遗憾，你大哥一定也这么想。要是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变得这么狠心，一定很难过。”

“我大哥是吧？”早云转头望向母亲，“我大哥他早知道了。”

“狸猫不该这么心狠手辣，那是天狗和人类才做得出来的事！夷川，夷川，算我求你了，别再折磨我的孩子了。”

“你叫我夷川是吧。”

“你明明就是夷川啊。”

早云回头，“那么，你和我大哥的孩子与我又有何干？”

早云捧着大哥走出仓库。大门关上前，大哥听到仓库里的母亲喊道：“要是有机会逃走，你就尽管逃吧！”

淀川教授撑着伞，站在空荡冰冷的店门前。

“嗨，谢谢了。”教授说，“就是它吗？”

“我依约替您准备了。”

早云如此说道，将大哥连同铁笼交给教授。教授双眼微湿，望着笼内的大哥。大哥也回望教授清澈的双眸。

“好漂亮的狸猫啊。”教授叹了口气，“不过，今晚我们会吃了你。”

大哥听了毛骨悚然。

在教授手中，大哥不断想着母亲和弟弟们的事，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孤寂。那深不见底的孤寂，几乎将他吞没。大哥想，老爸当时想必也感受到了这股孤寂吧。大哥试着保住狸猫的威严，但终究按捺不住，脸紧抵着铁笼悄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