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6/8页)

“你想怎么样?”皇帝听他并不肯轻易饶恕,眼中透出几分笑意:“子宁,你向来是最爱才的,何况李持酒又是你坚持从云南调回来的人,怎么现在却像是并不很待见他呢?”

李衾道:“这实在是一言难尽。”

皇帝笑问:“总不会是因为江雪吧?你也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

李衾道:“这倒不是。主要是镇远侯的性子太不堪大任了。臣虽然不敢非议皇室,但臣还是觉着先帝临去之前,所做只怕有失考量,那道遗诏留存世间只是平添了些不利于社稷的变数罢了,比如如今南边谨州的事情,倘若叛军里知道有这么一道遗诏在,只怕更加要兴风作浪天下大乱了。所以臣的心思跟皇上一样,都想先除去心腹之患为上。”

皇帝听他这几句说的非常熨帖称心,便道:“很是!如今不能再添生乱的变数了。可惜萧宪那么一个聪明的人,竟想不通这个,偏在这个上头迂腐不化起来。”

李衾说道:“但是话虽如此,微臣愚见,倒也不好再把萧宪软禁宫中,他的脾气上来只怕越逼越适得其反。何况萧府里恐怕也起了疑心。”

皇帝沉吟,看了李衾一眼,并不言语。

忽然,一个内侍进来,跪地道:“皇上,体仁阁那里说,不见了镇远侯的踪迹。”

皇帝惊怒道:“什么?人去了哪里?”转念一想:“去南书房!”

皇帝带了李衾一路往南书房而行,还未入内,就听到书房里有女子的声音:“总呆在这里岂非无趣,不如去御花园里转转。”

接着是萧宪道:“多谢公主美意,只是微臣懒怠动弹,不能奉陪了。”

皇帝听到这里,脸色稍微好了些,当下跟李衾到了里间,果然见萧宪坐在桌边,燕语公主趴在他对面,两人正在说话,却并不见李持酒。

此刻公主跟萧宪双双起身行礼,萧宪道:“皇上为何突然来了?”

皇帝道:“燕语是何时来的?”

燕语公主道:“来了好一会儿了,我正想请萧尚书去逛御花园,他又不肯赏光。”

皇帝道:“你这是胡闹,萧尚书是外臣,岂能跑到御花园去。”

因见李持酒不像是来过的样子,皇帝松了口气,略说几句,身后内侍赶来,低低道:“皇上,原来镇远侯是去了体仁阁对面的弘文馆看热闹,找到他的时候,正在教那些学子们射箭呢。”

皇帝听了这句,啼笑皆非,又呵斥道:“不要叫他胡闹,多派些机灵的人好生看着!”

虽然李衾委婉求情,皇帝仍是并未放了萧宪,时而让他在上书房,时而又派去弘文馆,或者在中书省的值房,除此之外,该上的朝也一日不缺,整天倒也不闲着他。

皇帝是打定了主意一定得问出个究竟。

可是看管萧宪容易,要看住李持酒可就难了,不管派多少机灵能干的人,镇远侯总能从众目睽睽之下跑的无影无踪,有时候在弘文馆厮闹,有时候又跑到内侍省,除了后宫不去,整个前面几乎都给他转遍了。

他一点儿没有身为“囚犯”的觉悟,反而自在的像是在逛自家一样,只是带累的一干看守他的人,也每每随着他的脚步在宫内呼啸来呼啸去,累的半死,连后宫的人都听说前头哄闹了,朝臣百官自然也都听闻。

因百官们都不知道那遗诏的内容,看镇远侯在宫内上蹿下跳,百无禁忌的,还以为是皇上对他格外恩宠才放纵的他如此。

一时之间弹劾的人不在少数,说他无诏回京,搅乱宫闱等等罪名。

朝臣们骂的激烈,皇帝也觉头疼,又看镇远侯是个浑然无心的人物,……现在杀了仿佛为时过早,可留在眼前又着实碍眼,索性顺水推舟,先把他“放”了出宫。

李持酒在宫内闹腾这几天,神鬼不知的,每天总也见萧宪两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