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莉丝(第3/7页)

“‘她在烧,’”丹妮莉丝重复,“她指谁?”

“阿斯塔波,明光。”另一位蓝圣女指出,“他说过一次,他说:‘阿斯塔波在燃烧。’”

“这可能是发烧时的胡话。”

“明光明鉴,”格拉茨旦·卡拉勒说,“但札拉还看到别的东西。”

名叫札拉的蓝圣女双手交握。“女王陛下,”她低声道,“他的高烧不是那支箭引起的。他大小便失禁——不止一次,而是好多次——粪便一直流到双膝,里面还带着干血。”

“灰虫子说他的马在流血。”

“是这样的,陛下,”太监确认,“那匹苍白母马被他的马刺扎得血肉模糊。”

“或许如此,明光。”札拉道,“但鲜血和粪便混在一起,沾在他内衣上。”

“他在便血。”格拉茨旦·卡拉勒指出。

“我们无法确定,”札拉道,“但弥林很可能要面对远比渊凯的长矛恐怖的事物。”

“我们必须祈祷。”绿圣女说,“神明将这个人送到我们中间,作为信使,带来信号。”

“什么信号?”丹妮问。

“灾难与毁灭的信号。”

丹妮不愿相信他们说的。“他只是一个人,一个膝盖中箭的病人。他的马将他载到这里,不是什么神明。”苍白母马。丹妮突然起身。“感谢你们的忠告,还有你们为这可怜人所做的一切。”

绿圣女离开前吻了丹妮的手指。“我们应当为阿斯塔波祈祷。”

也为我。哦,为我祈祷吧,亲爱的女士。阿斯塔波陷落后,渊凯大军已无后顾之忧。

她转向巴利斯坦爵士。“派骑手去丘陵地找回我的血盟卫,再召回‘棕人’本的次子团。”

“暴鸦团呢,陛下?”

达里奥。“对,对。”三天前,她刚梦到达里奥横死路边,双眼无神地盯着天空,乌鸦在他尸体上盘旋。其他夜里,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索他会不会像背叛暴鸦团的前任团长一样背叛自己。他把他们的头带给我。如果他带着属下回归渊凯,为黄金出卖她呢?他不会那么做。他会么?“还有暴鸦团。马上派人去找。”

女王发出召集令八天后,次子团最先返回。巴利斯坦爵士通报丹妮团长求见时,她恍然以为是达里奥,不由得心如鹿撞。但巴利斯坦爵士带来的却是棕人本·普棱。

棕人本皮革般的脸满是裂纹,皮肤是老柚木的颜色,白头发,眼角布满鱼尾纹。这样一张饱经风霜的棕脸在丹妮看来却很亲切,她甚至拥抱了他。他眼角的皱纹开心地堆在一起。“听说陛下要下嫁,”他说,“但没人通知新郎官就是我。”瑞茨纳克在旁气急败坏,他俩则相视而笑。但棕人本开口后,所有的笑声都消失了,“我们抓住三个阿斯塔波人,圣上最好见见他们。”

“带上来。”

丹妮莉丝在庄严的大厅中接见他们,高高的蜡烛在大理石柱间燃烧。她看到几位阿斯塔波人面露饥色,便立刻叫人备食物。他们一行十二人从红砖之城出发,如今只剩三个:一名砖匠、一名纺织工和一名鞋匠。“其他人怎么了?”女王问。

“全死了。”鞋匠道,“渊凯的雇佣兵在阿斯塔波北边的丘陵地巡逻,猎捕从大火中逃出来的人。”

“难道城池已经陷落?城墙可是非常厚实啊。”

“它厚是厚,”砖匠回答,他是个有眼疾的驼子,“但年久失修又破损严重。”

纺织工抬起头。“每天我们都互相安慰,说龙女王会回来救我们。”这女人面庞瘦削,有薄薄的嘴唇和暗淡的死鱼眼,“据说克莱昂曾派人求援,您答应要回来。”

他派人来找我,丹妮心想,至少这部分是真的。

“在城外,渊凯人烧毁庄稼,屠戮牲畜,”鞋匠续道,“在城内,我们忍饥挨饿。我们吃猫、吃老鼠、啃皮革。一张马皮就是一顿大餐。割喉国王和婊子女王相互指责对方吃死人肉。一些男男女女暗中聚集抽签,抽到黑石头的就得献出自己的肉。有些人认为一切都是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惹的祸,于是洗劫并烧毁了纳克罗兹金字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