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6年6月28日(第2/3页)

“你并不是一个人。需要的时候,你只要喊一声……”

那是阿基里斯。

他是来这儿救康纳的,康纳回答道:“别管我——你得去阻止希基。他——”

但随后他就被拖走了,我在脑海里替他说完了那句话:“……打算刺杀乔治·华盛顿。”

正说到他,他就到了。总司令带着一小队卫兵抵达了刑场。当康纳被拉上绞刑台,刽子手把绞索套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人群的注意力都转到了广场的另一头,华盛顿被领上后方的一座加高平台,即使是现在,那里的卫兵们仍然粗暴地将人群一个不留地挡在外面。作为少将,查尔斯也和他站在一起,我趁机比较了一下他们两人:查尔斯的个子比华盛顿高得多,然而比起华盛顿的平易近人,查尔斯则有几分冷漠。看着他们俩站在一起,我立刻就明白了为何大陆会议选择了华盛顿,而不是他。查尔斯看上去太英式了。

随后,查尔斯带着几个卫兵离开了华盛顿,他一路穿过广场,一边走一边推开挡路的人群,随后他登上通往绞架的台阶,在此向大众发表讲话,人群蜂拥上前。我发现自己被挤在群众之间,鼻子里闻到麦芽酒和汗水的味道,我试着用手肘在人群里挤出一点空间。

“兄弟们,姐妹们,爱国同胞们,”查尔斯开始演讲了,人群焦躁着安静下来。“几天前,我们获悉了一个阴谋,这个阴谋是如此的邪恶、如此的卑鄙,此刻哪怕是将它复述出来,也让我深感不安。你们面前的这个男人,密谋刺杀我们敬爱的将军。”

人群倒吸了一口气。

“是的,”查尔斯大喊道,他开始直奔主题。“究竟是怎样的黑暗与疯狂在驱使着他,我们无人知晓。而他自己也无意辩护。毫无懊悔之意。虽然我们再三地请求他、恳求他供述内情,但他始终缄默不语。”

这时,刽子手走上前去,把一个粗麻布袋子套在康纳头上。

“倘若这个男人不愿为自己辩解——倘若他不肯坦白,不肯赎罪——那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他试图把我们送进敌人手中。因此我们迫于正义,只好送他离开这个世界。愿上帝怜悯他的灵魂。”

现在他讲完了,我环顾四周,试图找出更多阿基里斯的手下。如果这是个援救任务,那现在动手正是时候,不是吗?可他们在哪儿?见鬼,他们到底打算怎么办?

弓箭手。他们肯定是要用弓箭手。这并不理想:箭矢不能完全割断绳索,援救者能寄望的最好结果,就是箭矢切断足够的纤维,让康纳的体重拉断绳索。但这必须极为精确才行。这可以布置在……

远处。我转身检查身后的建筑。果然,在我可能会选择的地方有个弓箭手,站在一扇高大的平开窗前。我看着他拉开弓弦,沿着箭矢所指的方向眯起了眼睛。然后,就在活板门打开,康纳的身体坠落的瞬间,他射出了箭。

箭矢从我们头顶飞驰而过,虽然我是唯一注意到它飞过的人,我迅速将视线转向绞刑台,刚好看到它射中绳索,割断了一部分——当然——但还不够切断它。

我冒着被人看见和发现的危险,但我真的那么做了,因为一时冲动,也是出于本能。我从袍子里抽出我的匕首,抛了出去,我看着它划过空气,并且感谢上帝它击中了绳索,完成了任务。

同时康纳痛苦地扭动着身体,然后——感谢上帝——他活生生地穿过活板门摔了下去,我周围响起一片惊讶的吸气声。一时间,我发现自己四周多了大约一臂宽的空间,因为人群出于震惊,都吓得从我身边退开。与此同时,我看见阿基里斯弯下身子,钻进了绞刑架下方,康纳落下去的地方。随后我开始奋力脱逃,随着震惊的平静转变为复仇的咆哮,一路上人们对我又踢又打,卫兵也开始挤过人群向我冲来。我用袖剑划伤了一两个旁观者——足够见血,可以让其他攻击者踌躇思索一下。现在他们胆怯多了,最后他们在我身边让出了空间。我冲出广场,回到我的马身边,愤怒民众的嘘声在我耳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