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外而来 From Beyond(第2/5页)

当蒂林哈斯特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曾劝诫过他。因为我知道他将会因此备受惊吓,而不是感到愉悦。但他是个顽固的狂信徒,并因此把我赶出了他的房子。而现在他仍旧是个狂信徒,但他渴望说话的欲望战胜了他对我的愤慨,于是他以命令式的口吻写了一张字条给我——我甚至都认不出那信上的字迹。他原本是我的朋友,现在却突然变成了一个令人胆寒的怪人。而当我走进他的住所时,那些似乎正潜行在一切阴影里的恐怖开始逐渐影响我。他十周之前所说过的话语、所信仰过的事物此刻似乎就具化在那烛光点亮的小小光圈之外的黑暗里。而房子主人那空洞、异样的声音更令我嫌恶。我希望他的那些仆人能在近旁。而当他提到仆人们在三天前都仓促离开时,我格外地希望自己没有听到这个消息。可这些仆人们离弃他的主子之前居然没有去告知一个可靠的朋友——比如我,这似乎有些不合情理,至少对于老格雷戈里来说是这样。自从那次蒂林哈斯特在暴怒中将我逐出房子之后,我所有有关蒂林哈斯特的消息都是从老格雷戈里那里听到的。

然而,很快,所有的恐惧均屈服在我那愈来愈强烈的好奇和惊奇面前。克劳福德·蒂林哈斯特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我尚且只能妄自揣测,但我敢肯定,他将向我透露某些惊人的秘密或发现。过去,我曾过分地反对他进行那种超自然的窥探;而现在,既然他显然已经获得了一定程度上的成功,我也几乎一同分享了那他高涨的情绪。只不过,他为了获得胜利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逐渐可怖地显现出来了。我跟随着这个男人因手中颤抖而摇曳的烛火,向上穿越过这间房子里空旷的黑暗。电灯似乎已经关掉了,当我就这件事问起我的领路人,他说这是为了某个特定的目的特意关掉的。

“那可能太多了……我不敢……”他继续喃喃低语道。我特别留意到了他那喃喃低语的新习惯,因为那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自言自语。当我们走进那间位于阁楼的实验室时,我看见那台可憎的电子仪器发散着一种阴沉而又不祥的紫色光辉。它正连接着一个强大的化学电池,但整个电路上似乎并没有电流通过——因为我记得在实验阶段时,这东西在运转时会发出噼啪与咕噜的声音。蒂林哈斯特嘟哝着回答了我的疑问,说那种持续的光辉是一种我不能够理解的电学现象造成的。

他让我坐在那台机器的左边,靠近它的地方,而后打开了一个位于一组围成圆冠的灯泡下方的某个开关。那种我熟悉的噼啪声又开始了,而后转变成一种嘎嘎作响的声音,并最后转变成一种嗡嗡的声响。那种嗡嗡的声响如此轻柔,仿佛又重新回归到了寂静之中。与此同时那紫色的光辉随着声音的变化变得明亮起来,然后再次暗淡下去,然后转变成一种阴暗而怪诞的颜色,一种我既无法描述也无法区分的混合色彩。蒂林哈斯特一直注视着我,并留意到了我迷惑的表情。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低声地说,“那是紫外线。”他古怪地嗤笑着我的惊讶。“你以为紫外线是看不见的吧,它的确是——但你现在的确能‘看’到它,还能‘看’到许多原本看不见的东西。”

“听我说,这个东西制造的那种波动正在唤醒我们身体里沉睡的数千种感官。这些感官是亘古以来,我们从一些分散的原子进化到人类有机体的这一进化历程里继承下来的。我已经看到了真相,而现在我试着将它展现给你。想知道那看起来像是什么样子吗?我会告诉你的。”这时蒂林哈斯特直接正对着我坐了下来,吹灭了蜡烛,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我的眼睛。“你现有的感官——我猜最先是耳朵——会得到许多模糊的感觉,因为它们与那些沉睡的感官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然后才会轮到其他的感官。你已经听说过松果体了吧?我要大声嘲笑那些肤浅的内分泌学家,还有和他们一路的那些容易上当、一副暴发户嘴脸的弗洛伊德主义者。我已经发现了,松果体在诸多感官中是非常重要的。它最后能产生类似视力的感觉,并为大脑传输可见的图案。如果你是个普通人,这样你就能了解到它的大部分情况……我是说了解来自‘外面’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