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3页)

姜苒闻言又是一愣,随后她垂下的头慢慢抬起,她望着楚彻,眼中再次涌起了雾气,她的贝齿紧咬着下唇,似乎要咬出血色。

殿内陷入长长的寂静,燎燎烛火恍惚的一闪一闪着,寂静到似乎能听到烛泪滴落的声音,最终姜苒妥协的低下了头。

楚彻未再像刚才那般,或许他终觉亏欠,毕竟此事与她无关的,亦非他们之间所致。

长夜漫漫将至黎明,曦光赖润,慢慢的从苍白的云层间透出,遥遥洒下。

楚彻沙哑着嗓音对姜苒道:“陵远在燕北,我会命他派人护送姜铎来幽州。”

姜苒的心间与身子还是颤抖着的,她闻言只觉得心头一片麻木,良久她才虚弱缓缓开口:“多谢殿下。”

幽州的清晨最先迎来的不是初升的朝阳而是毫无预兆的灾难性的暴雪。姜苒醒来时已是午后,她望着窗外久久不停的大雪,忽觉命运弄人之感。

燕地降了大雪,她本想以中山借粮为由向楚彻交换将长兄送回幽州,可是昨夜,他率先提出了他的条件,而她亦没有把握,中山之粮可否有用,毕竟以楚彻对中山之恶,他未必会接受中山的援助。

钟娘从外面进来,她扫了扫身上的大雪,有些兴奋:“公主快看,是雪,下雪了。”

中山低处偏南,夏季火热,冬季如春,即便凛冬时节,也未有雪降,姜苒望着窗外飘零的雪花,心间已经没了曾经的憧憬与向往。

“楚彻呢?”姜苒收了目光,不再看那洁白的从天空中降临的同梨花般的雪。

“早上便走了,好似是因为下了大雪坏了什么事。”钟娘想着今早楚彻急急而出的模样,不知昨夜经了什么,他的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色,目光却是炯炯明亮的。钟娘想起姜苒昨夜安慰的话,本以为楚彻昨夜那模样骇人如此,以为定会惊动的太医,却不想当真如姜苒所言,只是模样看着骇人罢了,一夜寂静的过去,就恢复如常了。

钟娘将姜苒从床榻上扶起,她看着姜苒的身子,犹豫道:“殿下昨夜可是……”

姜苒只得如实的点了点头。

钟娘叹了口气,似乎在叹楚彻不懂怜香惜玉,似乎又在叹姜苒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姜苒将身子深埋在浴水中,如今冷静下来才发觉昨夜之事太过蹊跷,楚彻明明是被燕后留在淑华宫,怎么突然回中了那种药?还是说,就是燕后向楚彻下的?姜苒深觉不可思议,燕后如何说也是楚彻的母后,怎么会为了表亲家的一个女儿向自己亲生儿子下手?

她难道不怕烈药伤身?

还有楚彻昨夜身上与剑上的血迹,楚彻昨夜是斩了谁?奴仆还是侍卫?楚彻既然提剑在淑华宫内见血,想必是极怒的,燕后如此做,当真不怕伤及母子亲情吗?

姜苒仔细回忆着燕后的种种,那种异样的奇怪之感愈发明显,她初来燕地时燕后本应同楚月华般对她百般刁难,可是燕后没有,她虽能瞧出燕后的伪善,但燕后与她到底没有撕破脸皮。她第一次见她,明知楚彻扬言纳妾是对她侮辱,可是燕后却并不避讳,直言楚彻坚定要纳她为妾的想法,如此挑拨,竟不怕她心中对楚彻留下嫌隙,这绝非母后该有所谓。

还有上次寿宴之时,燕后与燕王的感情似乎很好,并没有对弑夫强占自己的人有怨恨或是冷淡之感,对楚桓亦是格外的和蔼亲切。如今燕地局势如此激烈,燕后不仅不选择可以助楚彻成事的大家之女,反而偏偏选择了无权无势的远亲,更是为了那远亲,对楚彻做出如此之事。

燕后到底为何要如此对楚彻?她不是楚彻的母后吗?姜苒想不明白。

姜苒被钟娘从浴水中扶起,换了干净整洁的衣服刚出了浴房,便见楚彻等候在外,他身上着了一件玄色的披风,上面有由金银两股丝线缠绕绣至的龙纹,他的墨发以镶金之玉冠之,他远远的站在那,眉目间满是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