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玉几君臣笑语空(第3/5页)

公主扑哧一笑:“这就折杀了?日后还有你折的呢!”

说着,眼波盈盈,斜觑了杨逸之一眼。杨逸之当然明白公主话中的含义,但老父在堂,哪里敢说什么?急忙低下了头。

杨继盛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公主素来顽劣,既然如此说,也不一定必须行君臣之礼。好在此地也没有外人,马马虎虎就算了。只是堂堂公主,言必称“在下”,一嘴的江湖气,未免让人皱眉。

但也没有外人,还是算了。

公主面容忽然一肃,道:“在下此来,有一件要事与杨大人商量。”

杨继盛将公主让到上方自己的座位坐下来,自己坐在杨逸之的位子上,杨逸之只有垂首站着。杨继盛道:“公主请讲。”

公主道:“杨大人觉得卓王孙这个人如何?”

杨继盛脸色变了变,不明白公主为何言此。公主冷笑道:“不知为何,父皇竟将高丽战争的指挥权交给这位草莽之徒。这人向来狂妄自大,自以为是,哪懂什么兵法、谋略?将高丽搞得乌烟瘴气。加上独断专横、卖国求荣,杨大人若再不主持公道,只怕整个高丽国,都将被他祸害死!”

杨继盛大惊道:“公主何所见而言此?”

公主道:“我来高丽时间并不长,当然不可能见到这么多。但有两个人的话,杨大人不可不信。来人,请他们上来!”

外面娘子军一声娇应,两个人走向堂上来。

一个蟒袍玉带,是高丽王宣祖;另一个袈裟禅杖,是昙宏大师。

当今不满卓王孙的,便以这两个人为最。高丽即将亡国,宣祖王位不保,当然怨恨卓王孙。昙宏大师最好的朋友便是清商道长。道长惨死在战场上,昙宏大师物伤其类,追本溯源,自然是卓王孙的错。这两个人的目标相同,不约而同地走在了一起。

但他们去找公主又想干什么呢?

只听昙宏大师与宣祖你一句我一语地数落着卓王孙的罪状,共列了如下几大条:其一,专权。所有大事,一人独裁;所有权力,一人独揽。任何意见,一概不听;任何反对,一概不理。

其二,卖国。与倭贼签订条约,丧权辱国。不令沈唯敬全力争取,神器授人,天地不容。

其三,残暴。眼睁睁看着高丽义军一队队被剿灭,不管不问。平壤城不让百姓进入,残暴冷血,与商纣无异。

其四,乱命。大敌大前,竟令杨逸之率水军去幽冥岛上送花。李舜臣功劳如此之大,竟然到现在仍囚禁在地牢。平壤之战任由李如松血战,不闻不问。

专权、卖国、残暴、乱命,这四条大罪一说出来,杨继盛不由得须发皆张,气得浑身颤抖。他颤声问杨逸之:“可真有此事?”

杨逸之竟不能反驳。

的确,宣祖与昙宏大师并没有半字谎言。这一件件、一桩桩,的确都是卓王孙的所作所为。

只是杨逸之相信,卓王孙如此做,必定有原因的。

他绝不是个无情无义、暴虐恣肆的昏君。他的“暴行”,一定有他的道理,只不过人们还无法理解而已。

比如他的“第三人”的打算。杨逸之本一直反对,但,当宣祖与昙宏大师一起诟病的时候,杨逸之忽然发现,自己在心底竟非常认同这种看法。

救高丽的,必定是高丽自己。这样的拯救,才是真正的拯救,才有意义。别人的拯救,只不过能救得一时。反而有可能会加深这个民族的腐烂。

但对于另外的“暴行”,杨逸之就不知道原因了。那并不能全部用“第三人”来解释。

如果连自己都不能说服,又如何说服别人相信?杨逸之暗中叹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杨继盛大怒,猛然站了起来:“老夫这就去找他算帐!”

昙宏大师慌忙站起来,将他按下:“杨大人且请坐。杨大人此去,难道能劝说得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