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非(第2/8页)

越连为素卦包扎好了伤口,小心的打了一个结,低眸,看见素卦依然事不关己的冷淡,不禁依稀记起他当年的无情,抬起头来,“你每一句都说得很对,我,无从解释。”她顿了一顿,“他们是我的师兄。”她就解释了这一句。

“师兄?”蒋三少爷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那我听说,他是个乞丐,在外面已经躺了好多天了。”

越连走过去看祈祭,眼神很复杂,“他不是乞丐,他只不过是——疯狂而已。”

蒋三少爷看了素卦一眼,莫名的有点害怕,虽然素卦并没有看他,但是他静静氤氲的气质,不染尘埃的孤意,还有那一种——称之为寂寞的味道——这个男人,和越连何其相似!

只不过,越连喜欢月亮和莲花,是刻意的,她是刻意的学,刻意的在寻找那种气质,而难道——是为了这个真正是月,如莲的男子?

这种男子,不是他可以达到的高度,他只是一个平凡男子,无法超然,也无法高贵,甚至无法欣赏,月与莲的气质,所以,看见素卦的时候,一种不祥的预感,泛了上来。

他决计想不到,他现在的感受,和越连第一次认真看素卦的时候,是一样的。

一样——不祥,似乎,他天生就是个破坏的因由,他天生就是不祥,就是不幸!

所有平衡点的隐忧,所有快乐的终结,所有——感情的破坏者。

“这位兄台——这位——”他看见素卦一身道袍,迟疑了一下,不知道应该称呼他什么,一个道士,是不会心安理得坐在一个姑娘的房间里的。

素卦突然站了起来,抱起了祈祭,风一般掠出门去。他走得虽然很快,却并不仓促,道袍扬起,衣袖扬起,衣带扬起,连祈祭的衣袂一起扬起,他带起的风掠开了房门,门开得太仓促,“哐当”一声撞在了门后的墙上,但是素卦出去得很自然,衣袂俱扬,发丝俱扬,连着祈祭的乱发一起飘荡,他出门去了。

说走就走,和他当年,一模一样。

越连知道他为什么走,蒋三少爷的恐惧,他感觉到了,他从不理会事不关己的人,但是,他恐惧,他走!他不愿意再成为一个悲剧的起点,所以他立刻离开,立刻——走!

他没有回答,但是,他做了比回答更实际的事情。

“他——”蒋三少爷错愕之极,他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这道士不可理喻,不讲情面还莫名其妙,“他怎么走了?”

“他走了,”越连微微一笑,“因为你希望他走的,不是么?”

“我怎么会希望他走呢?他是你的朋友,你的师兄,我怎么会希望他走?”蒋三少爷脸上一热,急急的辩解,“我只是遗憾,没有尽地主之仪,他怎么就走了?”

越连只是笑,“那我去找他回来好了。”

“越连!”蒋三少爷脸上更热,一把拉住了越连的手,“不要!”

“他不会再回来了。”越连笑,她也无意继续取笑他,“我们回去姑婆那里吧。”

如果一切没有意外的话,素卦是真的不会再回到古通镇去的。

越连决意在那里终老,他决意在皇城终老,老死——不相往来——祈祭是意外,处理了这个意外,一切,就可以和这五年一样,平静,寂寞,无所求。

一切,真的可以平静?只要处理了祈祭这个意外?

素卦运用道术飞掠的身形停了下来,一切,真的可以重来重新开始么?

祈祭——他会甘心么?

如果岐阳可以治好他的疯,如果他会清醒,那么,一切,就仍然是一片混乱。

不治?

他——不是乞丐,祈祭,如何可以是做乞丐的人?

岐阳——素卦决意把问题交给岐阳,他的心情本已不多,更不愿意,把自己,再一次投入这种无休止的困惑,和迷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