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董香梅虐戏鲁少年(第4/10页)

她高兴地嚷道:“这是我白骨门中的至宝……”下面的话,忽然咽住了,面色也立刻沉下来,道:“哼,你这个呆子真是,枉你长得这么高大,老是这么没胆,呸,天生的贱骨头……”

她没有往下骂,四面一看,又诧异道:“你怎么把这儿弄成这样子?爹爹要知道你弄毁了这榆树谷的榆树,怕会打折你两条狗腿,快点,快弄干净……”

提起爹爹两字,敢情连她也有点儿肃然。

韦千里本是呆鸟般木立不动,这时全身震动一下,不暇分辩,连忙迈开腿,冲过去将地上的断杆抬起一头,用力拖走。

到他回来时,已经额上流汗,一双手按着早先碰疼了的腰部,慢慢地在喘息。

她随口问道:“你的腰怎么啦?”

他道:“刚才少庄主经过这儿,那树忽然折断,小的摔下来,便撞着这儿,被少庄主骂了两句,把我摔一跤,就像小姐你以前打大蛇般摔出老远……”

她不觉笑了起来,身形一闪,倏忽已到了他身旁,风声一拂,那支令旗已拂向他身上。

韦千里啊了一声,身形横飞开去,摔在丈半之外,弄出叭哒大响。

他半晌没敢爬起来,生怕她又来摔他,可是等了一会,她并没有说话,而且那边风声呼呼。

抬眼望时,只见她在榆树遮荫上下,正在舞动手中短小的令旗,发出极响的风声。而且黑的漆黑,白的惨白,分外怵目惊心。

她越舞越快,旋风将周围一丈内的草都吹得完全偃贴地上,至于一丈以外的茂草,也都向外披俯。

黑白两种颜色,霎时已分辨不出,而且连她的面目也瞧不清楚,只觉得是条灰色的人影在移动之下,可是那种灰色,死气森森,甚为刺眼。

不过乍看起来,她像是舞得很快,其实舞得并不太快,只是那支令旗颜色,也不知是什么质料所制,舞动时光采便流动泛射,使人发生错觉。

转眼间她越舞越慢,倏然娇喝一声,罩体惨灰色的光华倏地化为一道匹练般,疾射向那株数人合抱般大的树身上。哧地微响一声,光华尽敛。

韦千里在她身后瞪目凝视,见她俏生生站在老地方,美丽的面庞上笑容未收,双手空空如也,已不见那令旗踪迹。

再移眼向那树上看时,只见树上露出一点乌光,但这还是仔细瞧时才见,否则连这一点乌光也瞧不到,整支令旗都深嵌人树身中,只露出一点儿旗柄矛头。

她道:“喂,呆子,我的令旗呢?快还给我……”

他猛吃一惊,冲近树边,口中却连声答道:“小的这就还给小姐

到了树身边,不由得心中叫苦,原来那支令旗整支儿就像小心卷住地嵌人树身似的,树皮连裂缝也没一条,光是露出三分许的令旗柄尖至外面,如何拔得出来?

他用尽全身之力去拔,可惜全无半点着力之处,否则他是有一身惊人的牛力。

只听她催道:“怎么?呆子想赖么?快点儿啊,我不耐烦等啦“

韦千里冷汗都急出来了,他原本在拖那折断的树干时,因用力和腰间疼痛之故,出了满头大汗,如今又急出冷汗,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当下转身询问似地向董香梅一瞥。

董香梅屹立不动,他下意识地伸手抹汗,把覆额的乱发都拨上去,因有点粘之故,一时不曾坠下。

这刻方是露出庐山真面目,全榆树庄的人,大概没有人曾经在见到她时,不是乱发压眉的污垢模样。

董香梅年纪虽小,情窦未开,但对于眼前的人,也禁不住多望一眼。

原来当韦千里一拨起乱发,那丰隆的额便全部露出来,肉色甚自特别长的眼眉,几有斜飞人鬓之势。

那双眼睛,白的是白,黑的是乌亮,嘴巴微嫌小些,线条也甚柔软,少了大丈夫那种坚毅的特色。但幸而鼻挺颐丰,恰好补回这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