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寒冰窟里见奇珍(第5/10页)

藏灵上人渐渐现出急躁的神色,一双铜钹敲得震天价响,那笛声却是越来越见柔和,可是任凭那铜钹的噪声如何强烈,都总是压它不住。桂华生心神宁静,听得的只是美妙的笛声,一柄腾蛟宝剑越发使得潇洒自如,再过片刻,竟自抢了上风,将那对铜钹压住,藏灵上人不论使出什么怪异的招数,都被桂华生随手化解,而且着着反击,将藏灵上人迫得连连后退。

陡然间,笛声一转,越吹越高,响遏行云,桂华生脚尖一点,腾身飞起,无意之中,与那笛声配合得妙到毫巅,但见他在半空中一个转身,倏地里便是一招“飞鸟投林”,凌空杀下,那腾蛟宝剑所抖起的寒光,就如黑夜繁星,千点万点,直洒下来!只听得一片断金戛玉之声,接着一声野狼般的嚎叫,原来藏灵上人的一面铜钹已被宝剑刺裂,而他身上也同时受了七处剑伤。

待到桂华生落到地上,藏灵上人亦已飞逃下山,桂华生见他受了剑伤,仍是捷如飞鸟,心中也自骇然。

那白衣少女收了玉笛,缓缓起立,微笑道:“好剑法!”桂华生面上一红,说道:“不是你的相助,我只怕已伤在他双钹之下。”少女笑道:“我对你何尝有什么助力,那是你本身原来具有的功夫,比如灯烛能燃,箫笛可奏,我不过引以星星之火,吹以丝丝之气而已,何足称道?”桂华生听她语带禅机,内蕴妙理,凝神一想,豁然顿悟,合十赞道:“灯烛自燃箫自奏,外魔本是空无有。要待驱魔落下乘,我闻此言三顿首。”白衣少女笑道:“大哥哥妙解禅理,武功上又进了一层了。说老实话,论本身功力,我还当真不是藏灵上人的对手呢。大哥哥,你的剑法确是精妙,那是中土所传的吗?”桂华生道:“不,恰恰相反,那是从西土传来的达摩剑法,不过,经过了一千多年,历代名家又有不少增益,大约比达摩祖师最初所传的剑术,更见完备了。”白衣少女道:“不错,我所问的倒是落了下乘了。中土西土本来就不应分开,世界各派的武功,都可以合而为一。”桂华生心中一动,笑道:“我昨晚见你用玉笛使出极精妙的剑术,令我大开眼界,佩服无已。若然咱们这两家剑术,合而为一,纵不能称雄天下,想来亦可为武学大增光彩!”白衣少女道:“是么?”凝望冰峰,忽地默然无语。过了好一会子,才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去住随缘,你这番话也待将来有缘之时再说吧。”桂华生一片惘然,抬头一看,但见日正当头,冰峰在阳光下现出千重丽彩,自己的影子和白衣少女的影子在冰峰下几乎叠而为一,此景此情,如幻如梦,心中但愿幻景不灭,好梦长留。

白衣少女回眸一盼,说道:“现在正是午时,寒潮最弱,咱们该进去了。”桂华生随她走进冰窖,但见一片寒光,窟内冷风缕缕,触体如刀。白衣少女笑道:“龙叶大师给我的梵文秘笈,本有制炼御寒的秘方,我也炼了七粒阳和丸,不过我们还是试凭本身的功力看看。若是要靠灵丹,将来也不能用这冰魄寒光剑和使那冰魄神弹呢。”

桂华生在洞口一张,但见白茫茫一片,端的似神话中的仙府,雾锁云转。桂华生将一块石头丢下,听不见声响,看来真是深不可测。白衣少女道:“你怕么?”桂华生笑道:“有你一起,我还有什么怕的?”拔出腾蛟宝剑插入冰壁,支持体重,施展剑掌交替的功夫,沿着冰壁溜下,遇到特别平滑之处,就以壁虎游墙功向下滑行,看那白衣少女时,却是不用花费如许气力,但见她张开双手,贴着冰壁,向下滑行,竟是如鱼游水,顺利之极,倏忽之间,就赶过了自己的前头,桂华生心中暗叹:我自负英雄,却竟不及一个少女。却不知尼泊尔乃是冰雪之国,溜冰滑雪的玩意儿三岁孩童也会,白衣少女在冰壁上滑行,当然要胜过桂华生。不过像她这样无所凭依,脚下既没有装上滑冰的鞋子,手上也没有“冰挖”(可勾着冰壁,减小滑速的一种登山用具),居然如鱼游水,这种本领,确也需要极上乘的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