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相爱这个词太漂亮,也太心酸(第2/3页)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是嗅出来的。”冷若颜表情凄迷的说:“你的亵衣,不止是我的余香;那次我到‘怡红楼’去送客人订的鲜花,遇见一个女子,感觉到她身上也有我的余香,那想必是你遗留给她的吧?我的香味都沾到她身上了呢。”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向木然的他碰一碰杯,酡笑着要饮杯中的酒,在这一瞬间,谈笑很想唤住她,很想制止她饮,可是,声音到了喉头,都化作了千呼万唤的无声。

——时光是一件神器,终究照清你口是心非的模样。我一路走来跌跌撞撞,落得这一身伤,就当是为啼笑皆非的过往,画下最后的残妆。

“怎么?”冷若颜偏着臻首,灯光照见她的肤颜,出奇的粉柔:“你怎么不喝?”

谈笑怕她生疑,心中有乱得没了主意,匆匆把杯里的酒一干而尽。

“男人在外面找窑姐儿寻欢作乐,也不算什么,以前在‘美人酒家’我不也曾心甘情愿地将我的两个婢子唐诗和宋词推给你陪宿……”冷若颜若无其事的语态,让谈笑的心稍稍为之一宽。

“我不止知道这件事哩!”冷若颜向他嫣然地道:“你和你的‘好兄弟’阮玉郎又在一起了,是不是?”

“那只是……偶然碰上,”谈笑心虚地催促道:“你……先把酒喝了我们再用饭吧。”

“既然你要我喝我就喝吧。”冷若颜杯到唇边,忽然顿住又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喝这杯酒呢?”

谈笑心中陡然一凉。

“你如果不殷勤地劝我喝下这杯毒酒,或许,我还可以放过你,”冷若颜徐徐地站了起来,凄楚地道:“记得我们那一路来共同经历过的凶险和劫难吗?那一段绝望得连失望也当作是一种希望的日子里,我们反而无怨无悔!还记得我用身子替你挡‘独臂刀王’那一刀,疤痕仍在我胸前呢……”

——我将自己种进花盆,假装是一朵花。城市巷弄阴暗,阳光终日短缺,雨水不足空气浑浊。只有在午夜三时,才能瞥见月亮默默滑过天空。我是一朵不开花的花,尚未学会绽放,就已习惯于凋零。

若颜凄凄楚楚、哀哀怨怨的倾诉着……

谈笑竭力想站起来。

然而他站不起来。

他想拔刀。

然而他连拔刀之力也消失了。

——那杯酒!

谈笑的注意力只在他给冷若颜的那杯毒酒上,而不防自己也喝了有毒的酒!

——现在的时光,我试着拨开雾象,看看未来的方向。没有尽头的张望,已经注定要为将来轮回千转,注定是要为幸福跋涉万水千山。我来了,你人又在哪儿?

“可是一转眼,你都忘了,只顾沾别的女人身上的余香……”冷若颜胸抹低垂,露出胸口纹着的那朵娇艳欲滴的红牡丹。她陡地掣出怀里的那双“多情环”,银环在烛焰里闪出青寒的芒,而环口上隐有她身体的余温。

——我突然记起了那个梦,一个已许久不做的梦。我甚至已感到环锋割入肌肉的锐痛……

谈笑惶急,大惶大急。

“你太傻了,试想想,就算你杀了我,蔡京又怎么会让一个撞破他隐私、知晓他丑闻的部属活在世上呢?”冷若颜缓步向他行近,脸上神情既依依不舍,又痛楚万分:“谈笑,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但你还是负了我!”

谈笑觉得自己完了。

谈笑不管了,他不顾了,他全身无力,他不能动弹半分,他已豁了出去,他大吼:“我不得不杀你!我必须杀你!”

冷若颜怔了一怔,侧了侧臻首,在听他继续说下去。

“栽培收留你的冷北城,你敢背叛!你的同伴,给你灭了口,你还杀过我‘长笑帮’的兄弟,对我的手足王石和杜三剑你残忍的见死不救!我怎么知道有一天,会不会忽然起歹心恶意先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