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梦,常常有悲伤的颜色(第2/3页)

“那个漂亮的贵夫人,已经在楼头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坐了整整一天了。”厨师梁煎炸是个精力旺盛的小伙子,年经人的注意力,多半都会在女人身上,尤其是漂亮有钱的女人。

“还是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女人,看她的头饰和装束,应该是来自‘京城’里有钱大户人家的夫人或者姨太太。”酒保小蝶姑娘,走南闯北,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女孩儿,她以女人的口气,纠正着两眼放光的同伴地表述。

“她不吃不喝,她不开心,她很悲伤,她的眼中有泪。”对女人心细如发的梁煎炸,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他恨不得上前抱抱那个女子,细声软语的安慰她。

“她美得就如一场梦,常常有悲伤的颜色。”醒来的账房温十七,幽幽的道,读书人的见解毕竟与众不同。

“滚!”这是花十八母老虎似的一声总结,挤在门缝里的往内张望的两男一女,立刻全部消失,灰溜溜地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花十八扭腰晃臀地走向那位年轻漂亮的贵夫人,骚气的问道:“这位太太,是打‘京城’里来吧?寻亲?访友?游山?玩水?还是……”

“谈生意。”那贵少妇言谈举止中,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我要见你们冷爷。”

“我家爷出去了,不在。”花十八上下打量着对方。

“大姑娘呢?二姑娘和三姑娘在不在?”贵少妇明显的挑了一下凤眉,贵气的面上,也露出了难以隐藏的不豫之色。

花十八不定声色得道:“只有四姑娘在。”

“那见见四姑娘,也是一样。”贵妇说完这句话,就立起身来。

她口中那位“四姑娘”,就坐在不远处的雅轩里看书。

“姐姐有什么需要我们‘凉城客栈’帮助解决的吗?”冷若芊滑动着“冰吻”,从里面行来,像一帘清冷的幽梦。

贵夫人的表情很生硬,但声音竟也似染上了凄婉的颜色:“我的名字是蔡璇,我要杀一个负心人!”

“天下男子多薄幸,”冷若芊冷漠的道:“他是谁?”

蔡璇贝齿迸出三个字:“商歌舞!”

听到“商歌舞”这个名字,冷若芊清冷的目光力,顿时有了温柔,她凝注着炉中袅娜四散的香烟,她仿佛己看到一个脖子上系着红丝巾的黑衣少年,自烟中慢慢的出现,微笑着接受群众的欢呼喝彩。

——曾几何时,商歌舞还是一个喜欢脖子上系着红丝巾的任侠少年。

“蛇山”一战。就是商歌舞成名的一战。七十年来,江湖中从未有任何战役比这一战更轰动,也从未有任何战役,比这一战流的血更多。

那个时候,“京畿”北路匪患猖獗,有六个占山为王,号称“六蛇帮”六大帮主的家伙,结拜成异性兄弟,纠集了一群亡命之徒,呼啸山林,打家劫舍,抢男霸女,几乎把方圆几百里,搅的民不聊生。

那天,“六蛇”下山“剪径”的时候,半路遇到个给亡母上坟、很年轻、很漂亮的大户女孩子,这六条蛇一看到年轻漂亮女孩子,就好像饿狗看到了肉骨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跑了仆人跟丫鬟,砸翻了香烛跟祭品,把那女孩子抢上“蛇山”去。

商歌舞恰巧游历江湖,路过山下,他救人心切,单枪匹马上了“蛇山”,匹马单枪找到那六条蛇。

一场恶斗下来,商歌舞虽然将其中两条蛇刺伤,但寡不敌众,他自己也被刺了三百多刀,他的身上,已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他流的血,已足够将“蛇山”上的石头,全都染红。

这样的惊人、骇人的消息,传到江湖上,自然免不了一阵骚动。

大家虽然敬佩商歌舞的胆色,然而“六蛇帮”的确不是泛泛之辈;商歌舞又是在江湖上有靠山、有人缘的毛头小子,能替他出头、帮他助拳的,更是早早的别清了关系、杜绝了来往,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