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3页)

江怀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盛文恺又道:“随后又是太液池出事,惠妃素来与督公有私怨,她流产了自然会怪罪到大人你身上,可据下官所知,万岁当时也迁怒于您,还将您关进了司礼监大牢。要不是最后查到了邢锟去库房的证据,督公即便喊冤不断,万岁又是否相信呢?”

江怀越撇着茶沫,慢慢道:“盛大人还说自己根基浅,我看你对最近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从保定事件到惠妃流产,你这说的可真是如在眼前一般。”

盛文恺还是谦和地笑了笑:“大人,下官只是多方打探而已。刚才那番话,也没有指责君王之意,只是想请大人想一想,您仰仗的是万岁的信任和赏识,可是宫廷之间风雨诡谲,朝不保夕,群臣们各有至交党羽,督公的身份与其他人不太一样,注定更多依赖的是万岁的脸色。如今万岁因惠妃流产一事已经心生怨怼,以后万一再发生什么事,督公常在君王身侧,岂不是又要首当其冲?”

“那你的意思是?”

“与其独善其身,不如也另寻挚友,至少不必时刻依赖万岁的心情。”

江怀越反问道:“那我又为何要结交你说的那个挚友?京城内达官贵人那么多,我就不能自己选择,非要走你安排的路?”

盛文恺忙道:“下官没有强迫督公的意思,只是好心提醒罢了。那些官员们或是找同乡,或是找同年进士,再或是以诗文会友,最终目的还不都是为了织就一张网?督公身在朝中若干年,相信懂得比下官更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督公才干过人,也必定招致小人嫉恨,若只是仰仗着万岁一人,只怕……”

江怀越低着眼睫,静默片刻,道:“你背后的人是谁?辽王?还是其他藩王?之前的事情都是他安排做的?目的就是让我见识厉害,一旦成为君王弃子,必将难以保命?”

“督公何必说得这样难听?若您有意,过段时间下官自会为您安排见面,有些事情,不是下官这等身份职务的人能当面和督公说清楚的。”

江怀越哂了哂,缓缓饮茶。盛文恺见他似乎还不为所动,压低声音道:“大人眼下有没有什么事,或什么人,是急切想满足心意的?”

他抬眸,看了一眼,漠然道:“我自己会处理,无需他人过问。”

盛文恺叹息一声,道:“大人,教坊司的官员虽然地位卑微,但要真正为官妓消除乐籍恐怕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尤其是……那种案件被君王亲自下令彻查,随后沦为乐妓的罪臣之后。”

江怀越眼眸寒意一凛,随即又放缓了神色。

他轻轻放下茶杯,取出素白绢帕拭了拭手指:“盛大人,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下官说了,只是出于关切打听了一些事情。”他意态恭敬,语气温和,“而且大人的身份,有些事情可能不方便自己出面去做,若是可以的话,下官愿意替大人奔走效劳。”

“那么交换条件呢?”江怀越叠好素帕,好整以暇地道。

“这个……不需现在就讲,何必如此见外呢?”盛文恺诚恳地道,“以后都是自己人,并非交易,只是互相帮忙而已。”

江怀越唇角一扬,缓缓道:“我可并未答应你什么,盛大人实在无需自作多情。”

盛文恺神色微微一凝,江怀越轻叹一声,起身道:“我还有其他事情,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大人……”盛文恺也随之站起来,双眉微蹙,“您当真不愿听下官劝告?”

他丰姿如玉,负手朝门口走去,忽而又停步侧回脸,道:“替我转告你家主人,不要屡次试探触犯,我不会始终忍耐。”

盛文恺的脸色有些难堪,但还是努力地笑了笑,朝他躬身行礼。

“江大人,此次未能答应也不碍事,您是特立独行之人,假以时日必能拨开迷雾见真阳,到时候我们再慢慢商议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