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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像机待机，他对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练习，重复多次后，一时间竟不会笑了，正颓丧时，他注意到背面的手机壳，抬眼看了看现场的工作人员，甚是尴尬，迅疾把壳子摘掉，里面贴了张字条，邱白露写着：看来巨星膨胀了。

他歪着头，嘴角牵出一丝笑意。

这一笑正巧被导演抓住，让他用这个感受来一条，结果陆乘风超常发挥，导演在监视器后面鼓掌，当即就说没太大问题，等通知。

陆乘风诚恳地点头，受宠若惊地紧紧握住了手机。

朱夏出差半个月后，张一寻的小说终于开始动笔。他打算把他们的青春写出来，但估计公司领导尝到了甜头，那段时间让他每天都要发一篇随感，还学广告公司定了所谓的KPI（Key Performance Indicator，关键绩效指标）。这样一来，上班下班都得为每天的精品稿子服务，不论是给杂志投稿，还是写自己的小说，时间都被占去大半。

这天，领导专程找他，说下班后请他吃饭。张一寻后来记了很多年，他们去的那家素菜馆子叫静心莲，藏在团结湖七拐八扭的院子里。点菜的时候他偷偷看了眼菜单，暗暗确认了好几遍那些天文数字，整晚的素食大餐，从第一盘前菜到最后一盘甜品，这家店诠释了什么叫用生命在盛菜。当两个服务员端上来一盆芭蕉树，然后盆子边上零星放着几片蘑菇的时候，张一寻无比怀疑人生，连蘑菇都比他来得金贵。

领导拨开树丛，幽幽地说专门为他成立了文案组，今后他就是这个组的组长。

“小伙子，好好干啊。”

张一寻点点头，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他看到角落上放着一块名人名言的相框，上面用双语写着：“只要心里有盏灯，再平凡的人也会拥有美丽的人生。”

他恍然觉得，昏暗的餐厅里，好像有什么亮了起来。

这头的魔都，朱夏又是请客又是送礼的，终于讨好了客户，但客户对方案还是不满意。把故事的来龙去脉摸清楚，她才知道自己跳了多大的一个坑，那个市场部主管也是年初新上任的，之前的主管跟这个珠宝客户关系维护得一直都很好，主要是善于听他们的意见，结果这个新来的，用三把火烧了客户的存在感，大大咧咧地做了很多出格的事，让客户不得不找他的茬，新的主管跟许念念三观不合，经常在大会上针锋相对，眼看就要丢了客户，跟许念念借朱夏，不过是找了个冒尖的替死鬼垫背。

许念念说老板很看重这个客户，毕竟金额排在公司前列，回款也正常。这么耗下去横竖都是死，朱夏看着自己出过的五套方案，她做了个决定，筛选了五套方案里客户可能会喜欢的几个重点事件，然后要来珠宝样品，请摄影师拍好官方图，发给项目组的设计，让他们直接就方案出海报。

一开始问了几个年轻设计都不乐意，说客户又没签约，做无用功怎么办。设计总监也不愿动员自己组的下属进坑。朱夏急了，刻意在策划部大群里说：“特殊时期，我也是放手一搏，如果设计大大们觉得我的需求不合理，可以跟主管和总监申请换项目组。不然如果客户投诉下来，我只好跟老板说，孤军奋战，所以输了这场仗。”

不一会儿，有个之前拒绝的设计说话了：“听组长的！”

“组长加油！”

“拼了。”

许念念也发了一个鼓励的表情。

朱夏这才明白，在她接手这个项目之初，许念念跟总监请愿，有给她升职的用意。

最后，朱夏带着五张活动海报的成品，还有微博朋友圈推广的示意图到客户公司，客户一目了然，无法拒绝这样的成果。

“人都是这样的，有选择的时候，就想选更好的，若你告诉他只有这一个好的，他就真觉得不错了。”朱夏总结道。

许念念啥也没说，给她发来一个大拇指。

“我去写工作日志啦。”

“你等一下，”许念念回，“明天老板在上海，你带着这个好消息当面找他去。”

“Why？”

“你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

“钱啊！”

“光努力，赚不了钱，努力，并且让老板知道才会。”

“懂了！”朱夏说，“回来请念念姐吃大餐！”

朱夏的老板算是他们圈子里的红人，英文名叫Richard，1982年出生的CEO，喜欢户外运动，华东政法大学双硕士学位。出门一身名牌行头，经常出席各种时尚活动和酒会。跟那些女明星合影的时候，网上经常有人意淫他是霸道总裁的原型，但很可惜，他是弯的。

朱夏找到Richard的时候，他正要出席晚上的酒会，听到朱夏这个好消息，说什么也要邀她一起参加。Richard看着她脸上这半个月以来拼过命的痕迹，啧啧着嘴，给她发了一串SPA会所的卡号，让她做个保养，晚上穿漂亮一点来。